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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义企业主税务筹划(崇明区税务筹划)

向大成闭着眼斜躺在办公室的宽大的长沙发上。


这几天他很疲惫。工程开工,他好不容易筹集了四百万进场费,让工程队进场干活。


这个工程是一家食品加工企业办公楼的装修,总造价两千多万。按合同付款方式,装饰公司工程进度干到百分之五十,甲方付百分之二十五工程款;干到百分之八十付百分之五十的工程款;工程完工验收合格后甲方只付总造价的百分之七十五资金,然后等待审计决算;最后留百分五的尾款,甲方两年后再与乙方结清。实际上这个工程是个半垫资工程,乙方得有一定的资金不断跟上。干这样的工程,乙方得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否则一旦资金跟不上,影响工程进度和质量,甲方的罚款是相当厉害的,到最后,不但赚不到钱,还可能亏本。但即便是这样的工程,竞争仍然十分激烈,许多装潢公司还是象猎狗一样地去夺,去抢,谁的关系到位,谁的“子弹”足,工程就必定是他的。无疑,向大成找到了相当的关系花了相当的银子才接到了这个工程。他很清楚,现在干工程,利润薄,甲方的条件也苛刻,搞工程想赚钱就是靠管理。管理出效益。他派了个得力的项目经理在管理这个工程。不过即使利润薄,有了工程,就有了流动资金,作为老总,拿到工程款后,挪到这儿,挪到那儿,哪怕是拆东墙补西墙,可以解燃眉之急。又有几家装饰公司帐上是有多少现金的?


许多装潢公司本身就是个空架子。


向大成就在这个空架子里跳舞。


对于向大成来说,还有着与其他公司老总不同的地方:他是个虫迷,而且是个斗“大花”的虫迷。无疑,他要截留一部分工程款,准备去斗虫的。这是他早已考虑好了的。这个长发装饰公司,向大成持有百分之九十的股份,他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在公司他是太上皇,所以他挪用工程款斗虫,谁也不敢说什么。至于斗虫赢输结果他就不去考虑那么多了。赢了,自然没话说;输了呢,再去拆借。总之,资金总得让它流动,不管是用于公或用于私,得让它发挥作用。


斗虫的钱是准备好了。但,今年的虫子却是如此的糟糕!崇义把那么多好虫给蒸发掉了,下面怎么个斗法?这两年输掉的几百万又如何扳回来?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蔫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兀地,他想起去年虫季将结束,他对尹家钊放过的狠话:明年见!当时尹家钊轻蔑地看着他:我等着你!谁明年不来见,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难道今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斗场?这不是向他尹家钊缴械投降了吗?凭我这样的身份竟然被他尹家钊吃倒,南京虫圈里将会如何看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这时他开始回想这两年与尹家钊斗虫的情景。


前年,尹家钊开始出现在斗场上。他的虫不往别人虫上垛,专找他向大成虫垛。这两年,向大成的虫跟他的虫碰,总是死多活少。从开始斗“小花”、“中花”到后来单独约他斗“大花”,这两年总共输给了他七八百万。斗场上,尹家钊总是显得那么财大气粗,那么狂妄!七八百万对于一个大老板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他这个二流装潢公司的老板来说可不是个小数字,这是他公司几年的利润,这一输让他变得捉襟见肘,他现在靠举债做工程。


他反复思索,尹家钊为何专找我斗虫?我是大老板?南京虫圈里比我大的老板,比我有钱的老板多的是,为何不找他们去斗而专找我来斗?这其中究竟是何原因!


身后支持他斗虫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何不出面?


我跟谁结了冤仇?


向大成筛石子一样把几十年与他有纠葛的人头都过了一遍……


难道是他?


向大成猛地一阵战栗!


不可能!事情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再说,他从不玩蟋蟀,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向大成不愿去想,一想到这事心里就抖呵,就不得安生……


有人敲门。


向大成睁开眼,坐起。


任崇义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向大成让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儿子抢救过来了?”向大成问。


“抢救过来了。”任崇义低着头答道。


“没事啦?”


“问题不大了。”


“问题不大就好。”说着向大成点上枝烟。


沉默。


“对于虫子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向大成问。这是绕不开的大事。


“最近一直在忙儿子这件事,一直也没时间考虑虫子的事。”任崇义讷讷地说。


向大成一口一口抽着烟,抽完一支又点上一支。


又是沉默。


最后还是向大成先开口,“听说南京几个斗场已经开斗了,阿三的挡子,杨老四家的档子都开了,我考虑,我们是不是可以分头到档子里去看看,看到斗得好的虫子在斗场上就把它买下来。”


“这个方案可以是可以,不过,”任崇义抬起头看着向大成,吞吞吐吐道,


“不过在斗场上买斗胜的虫子价格要贵许多。你的成本已经那么高了?”


“怎么办呢,事到如今,成本高就高点吧,只要能找到好质量的虫子,”向大成说,“在斗场上买斗赢的虫,那是真家伙。”


“还有一个情况,”向大成继续道,“现在场子上有些老玩虫的人也卖起虫来了。刘三福现在也在场上卖虫了。”


“刘三福可是玩了几十年的虫了,他现在也卖虫了?”崇义问,“他过去可是个从来不卖虫的人。他说,你要是把好虫卖出去了,以后好虫再不进你家的门了!”


“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向大成将烟头摁了丢在烟灰缸里,“你有好几年没进斗场了,现在的人越来越讲现实。现在在场子上卖虫的人还真不少。只要你想买,他就卖。所以,我考虑再三,我们几人还是到场子上去找虫子去。我知道,这样做,目标大,只要搞到一条好虫,他尹家钊立马就知道了。他会有针对性地来对付我们。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吗?我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到斗场上去摸大鱼!”


南京斗虫主要分南北两个片区,每个片区各有几个斗场。不管城南城北的虫迷,一般情况下,他们就近选择场子去斗虫。


这些斗场有档次之分。


有专门让你勾毛口试嘴子的场子。这样的场子“花面”斗得较小,一两百,三四百,五六百,难得斗个千把块钱。这算是最小的档子,玩虫人称它为“狗屄档”。经常往返于这个档子里的虫迷都是小户。这些人一般是不下山东收虫的,只在本地的花鸟鱼虫市场花点小钱买些蟋蟀玩玩。这个“狗屄档”里人虫居多,鱼目混珠。由于这种“狗屄档”里“花”斗得小,公安一般也不来光顾它,比较安全。所以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钱无钱的,会玩不会玩虫的,想过个虫赢的,都可以来这里转转玩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简直就是个游艺场。这个斗场的邻居也向派出所反映过,警察也化了装来这里侦查过。一看斗的都是一百二百,“小鼻子小眼”的,档主又是一对残疾夫妻:男的左腿瘸,女的右腿坡。算了算了,立马打道回府——麻将档里还二三百三四百“进园子”,何况这斗蟋蟀?花钱买来的蟋蟀双方打得七死八活,也就百把二百块钱,实在太少了,抓起来忒没劲,也不值得;再说,这对残疾夫妻,也算是弱势群体,两个人四条腿也就两条好腿,让他们弄两个小“头钱”补贴补贴吧。真的抓他们,两人两条腿一歪,往地上一躺,我们还真不好办!就这样,这个“狗屄档”一到虫季就成了个热闹哄哄的娱乐场所。


第二档就要比“狗屄档”像样了。无论场子的大小,虫子的质量,还是斗的“花面”都远高于“狗屄档”。但它不安全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花面”斗得比较大了。档主跟当地派出所民警打好招呼:蟋蟀,是虫文化;秋兴,每年也就两个月,希望能高抬贵手,不要太顶针了。管段的民警一般都还好,也通情达理。他们首先要档主遵纪守法,钱不能斗得太大;另外就是不能扰民。档主自然是满口答应。档主心里清楚,第二条不扰民他能做到;第一条“钱不能斗得太大”,这条他就必须口是心非,阳奉阴违了。因为他这里斗的“花头”都是几千上万的,这钱数完全够公安抓的了。但多年来档主跟派出所的关系处好了,平时碰到所长、指导员、管段民警都客客气气,逢年过节好烟好酒送送,再各人递个红包,算是给派出所的面子。只要没人顶针汇报,派出所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果这期间,上面有领导下来检查,派出所会通知档主:明天有领导来,你歇一天不要斗了!档主必须关门歇业一天。这第二档斗场安全系数不如“狗屄档”,但也还相对较安全。除非这里哄闹打架,出现不安定因素,派出所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找麻烦的。


这第三档可就要担风险了。这种档子算是真正的斗场了——三千台花五千落闸,抑或五千台花一万落闸。所谓三千台花五千落闸,就是三千块钱起盆数,最少得斗五千块钱。象这样的档子一般斗几万块钱,也能斗到十万八万;五千台花一万落闸的场子与三千台花五千落闸的档子也大差不差,最多也就斗个十几万块钱。这样的档子算是中花档子。自然,这种规模的蟋蟀赌斗的档子按法律完全够抓的了。这种档子一般都不设在楼房里,选择周围比较开阔的平房,有前后门,便于不测时虫迷好前后逃窜奔向远方。档主还要派几个人在周围把风,遇到情况不对随时报信。这种档子只要内部人不放水,公安也不知道你斗多少“花”,以为也就是斗个几千块钱吧。当然档主也跟当地派出所打招呼,还是那句话:蟋蟀是虫文化;秋兴,我们小玩玩,开心开心。派出所也还是那句话:钱不能斗得太大,不能扰民。档主当然是点头诺诺。对派出所该做的游戏规则自然要做的。虫迷在这样的档子里斗虫难免心有余悸提心吊胆,按南京虫迷的话:抖屄呵呵。档主却把脯子拍得啪啪响说:派出所我打过招呼了!万一“炸档”了,你们的罚款我来认!给虫迷们吃上大大的定心丸。也难怪,这样的档子,一个虫季下来,“头钱”能搞个一二十万甚至更多。档主除了提供点茶水之外其他无任何投入,真可谓是无本万利!你说档主怎能不把胸脯拍得噼里啪啦的做出保证留住虫迷呢?其实,档主除了投点茶水并不是没有任何投入,他有个最大的投入,就是“风险”。万一公安来个突击行动,打你个措手不及,虫迷的损失你得一分不少的要认账,你要是不认账,说不定哪天你在南京会突然消失。那么多虫迷,难免有不省油的灯,到最后见阎王,你还不知是哪个送你去的?


这第三档由于存在一定的风险,斗虫经常不固定。加上这种高品级的虫子也不多,南京有时就一个这样的档子在城南城北转着斗:今天城南斗,城北就休息;明天城北斗,城南就打烊。虫迷们城南城北两头跑,这样对档主和虫迷来说都相对减小了风险。


最后还有个第四档。这个档子就高了,是接纳顶级虫的档子。斗处是游动不定的。都是数天前档主与各个大玩家联系,各家准备好顶级虫子,然后由档主指定地点,封盆七天。封盆的房子虫主每人一把锁,每天虫主同时来把门打开,进房间后喂共同的食料和水。喂完水食一起出门再把门锁好。七天一到,档主将虫统一装箱,然后用车开到安全地点进行对决。这种级别的斗虫过程是极端隐秘的。在开斗之前,除了档主,任何一方都不知道在何处斗,听凭档主拉着你到处乱转,就像电影里的国民党特务拉着共党的地下工作者人不知鬼不觉地找个安全地点秘密处决一样。自然这种档子的花斗得最大,一对虫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这是真正的斗场大鳄。


这种斗场是专为大老板开的。


尹家钊和向大成这两年的大对决就是在这样的档子里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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