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新三板公司山东路斯宠物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证券简称：路斯股份，证券代码：832419.NQ）正在申请北交所上市。我们发现，路斯股份以境外销售为主，但披露的销售数据较为混乱，矛盾频出，且招股书与公开发行说明书披露的部分财务数据也无法匹配。同时，公司对一项政府补助的摊销年限为100年，监事会主席的学历从本科倒退为大专，且公司社保、公积金缴纳比例也较低。
收入严重依赖外销，多项数据自相矛盾
路斯股份成立于2011年8月，控股股东为山东寿光天成食品集团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为郭洪谦、郭百礼。公司主要从事宠物食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产品包括肉干产品、宠物罐头、宠物饼干、宠物洁牙骨四大类。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1年1-6月，路斯股份分别实现营业收入33912.49万元、34640.77万元、42391.39万元、21183.01万元，实现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4407.48万元、2959.92万元、3876.66万元、1498.93万元。另外，公司预计2021年全年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将下降9.72%至25.19%。
路斯股份主要采用以OEM为主的外销模式，主要销往德国、芬兰、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2018年至2021年1-6月，境外销售金额分别为26086.07万元、27691.31万元、35520.41万元、18104.97万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77.12%、80.01%、83.86%、85.59%。公司的主要客户较为稳定，报告期内，德国福润斯、俄罗斯丹尼斯、德国飞达始终位列前三名客户。其中，公司对德国福润斯的销售增长最为显著，2020年销售金额达到8861.58万元，同比增长36.81%，这一增速甚至明显超过德国福润斯自身的增长速度。根据德国福润斯披露，其2020年度收入同比增长约15.2%。
值得一提的是，在首轮审核问询中，交易所要求路斯股份说明2020年销售函证回函比例较低的原因，公司回复称，德国福润斯回函确认销售金额不符，因此公司没有将德国福润斯回函金额统计在当期回函金额之中。公司进一步解释称，回函不符的原因是，德国福润斯的财务部门暂时未对部分交易进行确认。
其实，单看路斯股份披露的销售数据就已经十分混乱。比如，招股书披露了“报告期内公司外销收入在不同金额区间的客户数量、金额及占比情况”，其中显示，2020年销售金额大于等于1000万元的外销客户共有8家，合计销售金额31124.26万元。但招股书在“报告期内前十大境外客户具体销售情况”中披露，2020年前10家境外客户及对应销售金额分别为德国福润斯（8861.58万元）、俄罗斯丹尼斯（4436.92万元）、德国飞达（3346.10万元）、芬兰皮特（2860.12万元）、美国唯一（2059.72万元）、德国卫塔卡夫（1660.40万元）、韩国PJ（1074.59万元）、美国DZLP（1054.18万元）、德国爱批池（884.51万元）、德国zooplus（747.57万元），其中1000万元以上的8家客户合计销售金额为25353.61万元。这一金额与前文公司披露的31124.26万元差异明显。
（来自路斯股份招股书上会稿）
同时，招股书“报告期内公司外销收入在不同金额区间的客户数量、金额及占比情况”显示，2018年销售金额大于等于1000万元的外销客户只有5家，而“报告期内前十大境外客户具体销售情况”显示，2018年销售金额大于等于1000万元的境外客户有6家。路斯股份统计的销售数据为何如此混乱，有待解释。
另外，路斯股份公开发行说明书的签署日期为2021 年6月30日，即招股书的报告期末，那么公开发行说明书签署日与招股书报告期末的数据理论上应当完全匹配，但实际上披露的数据也存在矛盾。比如，据公开发行说明书披露，公司曾委托北京宠物梦想家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宠物梦想家”）代为采购宠物狗主粮产品并支付货款，但宠物梦想家未按照合同约定在规定时间内交付主粮产品，故双方签订退货协议，约定宠物梦想家退还已支付的货款，相关款项转入其他应收款，截至公开发行说明书签署日，即2021年6月30日，尚有41.96万元未收回。但招股书却显示，截至2021年6月30日，公司对宠物梦想家的其他应收款余额只有30.64万元。
（来自路斯股份招股书上会稿）
（来自路斯股份公开发行说明书）
再如，据公开发行说明书披露，截至签署日（即2021年6月30日），募集资金投资项目已投入584.49万元。路斯股份本次募投项目共有两个，包括“年产3万吨宠物主粮项目”和“研发运营支持中心项目”，均在2021年上半年开始建设。而招股书“重要在建工程项目报告期变动情况”显示，上述两项目已投入金额为245.52万元和154.79万元，合计400.31万元，这与公开发行说明书披露的584.49万元又不相同。
政府补助在一百年内直线摊销
2018年末至2021年6月末，路斯股份的递延收益分别为3002.16万元、2969.24万元、2936.31万元、2919.85万元。公司的递延收益是一项与资产相关的政府补助，即2011年7月寿光市羊口镇人民政府针对公司在寿光羊口临港工业区新建“年产5万吨宠物饲料生产加工项目”给予的扶持资金摊销余额。结合2017年度报告，该笔补助总额为3135.64万元。
（来自路斯股份招股书上会稿）
根据《企业会计准则》以及财政部《关于政府补助准则有关问题的解读》，如果企业先取得与资产相关的政府补助，再确认所购建的长期资产，总额法下应当在开始对相关资产计提折旧或进行摊销时按照合理、系统的方法将递延收益分期计入当期损益；如果相关长期资产投入使用后，企业再取得与资产相关的政府补助，总额法下应当在相关资产的剩余使用寿命内按照合理、系统的方法将递延收益分期计入当期损益。
路斯股份将上述政府补助采用总额法确认为递延收益，并分期摊销计入其他收益，会计处理没问题，但其摊销年限值得关注。公司每年摊销32.92万元计入其他收益，结合补助总额3135.64万元，可知公司对这笔补助采用直线法摊销，摊销年限约为100年。
按照《企业会计准则》的要求，上述政府补助与“年产5万吨宠物饲料生产加工项目”有关，那么递延收益在项目资产使用寿命内进行摊销才合理。招股书显示，路斯股份对房屋建筑物的折旧年限为20年，对机器设备的折旧年限为10年，都远远短于政府补助摊销年限100年。即使用基本的常识来判断，100年的时间尺度也有些离谱。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招股书披露，2018年至2021年1-6月，路斯股份各类宠物食品的合计产能分别为8900.00吨、9400.00吨、11900.00吨、5950.00吨，这与上述补助项目形成的产能5万吨也有较大的差异。
监事学历离奇倒退，社保、公积金缴纳比例偏低
路斯股份监事会主席王志昌的学历是个谜。招股书披露，王志昌为大专学历，2017年6月至今担任公司监事会主席。然而，公司2017年年度报告却披露，监事会主席王志昌是本科学历。从2017年到2021年，王志昌的学历反倒从本科变成大专，十分离奇。
（来自路斯股份招股书上会稿）
（来自路斯股份2017年年度报告）
另外我们发现，路斯股份还曾修改了工商年报记载的从业人数。2018年6月，路斯股份将2017年工商年报中的从业人数由1048人修改为456人，减少了一多半，修改前的人数接近公司招股书披露的数字，修改后的人数则与招股书披露不符。
值得一提的是，报告期内路斯股份社保、公积金缴纳比例较低。2018年至2021年1-6月，公司未缴社保比例分别为87.40%、85.60%、30.03%、22.43%，未缴公积金比例分别为100.00%、100.00%、84.78%、83.69%。根据公司测算，每年需补缴的社保及公积金总额分别为1137.56万元、1014.23万元、449.76万元、195.89万元，占当期利润总额的比例分别为22.13%、30.01%、9.37%、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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