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2. > 税务筹划 >

工资薪金个人所得税的开题报告(工资薪金个人所得税纳税申报)

【编者按】


洛克菲勒大学


我的导师


我加入Tom的实验室后第一次和他正式面谈,Tom提了两点要求。第一,“你的目标是要成为自己领域内首屈一指的专家。”我后来才明白,这个目标并没有听上去那样遥不可及——只要将“领域”定义得足够小,小到只有三五个人在做相同的课题,五年后自然会成为数一数二的专家。第二, “你不仅要学会怎么做科研,还要学会用英语把自己的研究说出来和写出来”。他推荐我买蓝牙耳机(当时智能手机还不像今天这样普及),做实验的时候顺便收听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NPR的节目包罗万象,对提高英语听力大有裨益。此后一段时间,Tom对我的实验催的不紧,对提高英语这件事反而似乎更为上心,时不时问我有没有买蓝牙耳机听NPR,还说我嫌耳机贵的话实验室可以报销。为了不显得穷酸,我连忙表示蓝牙耳机还是负担得起的;还有我虽然没有收听NPR,但是在听有声书。Tom对我的回答似乎甚为满意。Tom本人是个很好的演说家,专业报告之外,他也经常应邀给科普讲座,因此积攒了不少的心得体会。他告诉我们,他刚开始做学术报告的时候,一定会把台词逐字逐句事先写下来,直到他做了一百多次报告之后,才觉得可以省去这番“笨功夫”了。而他对手下做报告这件事一贯要求严格,组里的成员如果收到在学术会议上做报告的邀请,Tom会要求事先在组内预演,接受“内部批判”,从幻灯片的排版到时间的分配,巨细靡遗。我也经过若干次这样的考校。有些导师喜欢亲自包办论文写作,而有些中国学生因为英文水平有限,乐得不写论文。Tom则坚持论文的第一作者必需亲自动手写,他只负责修改,从初稿到定稿,反复修改数十遍是常事。三四年后,有一次Tom私下对我说,我的英文写作有很大进步,虽然不如某个美国男生,但是要比另一个美国女生好。我听了窃喜。那个美国男生斯坦福毕业,博士毕业时被选为毕业生代表致辞(valedictorian),文采了得,说我的英文写作水平不如他,毫不奇怪,至少Tom认为我写作的水平可以拿来和母语者比较一下了。今天回想起来,我很感激Tom对我英语交流能力的培养。学术研究绝非青灯一盏,独自修行。恰恰相反,交流能力对在学术界立足至关重要。我见过的PI中,无论母语是否是英语,或许有口头报告或做得一般的,但绝没有笔头功夫不灵光的。对中国留学生来说,无论博士毕业后是否继续在学术界发展,只要人在北美,英语水平往往是职业发展的瓶颈。Tom反复强调英语的重要性,说明他真心重视外国学生的长远发展。


Tom令我最为钦佩的,还是他对实验室成员的尊重和慷慨。Tom在人前和邮件中称呼手下的博士后和学生,总是用“我的同事”。组里新来的意大利博士后去欧洲开会,希望借机探望家人。她试探性地向Tom请假,结果Tom告诉她不妨多休息几天:“归根结底,家人和朋友是生活中真正重要的东西。”因为实验室超过一半成员是女性,Tom曾经在组会上很认真地推荐了雪莉·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的新书《向前一步》。我进实验室四五个月后,因为操作失误导致了一个离心机转子报废。我提心吊胆地找Tom承认错误,Tom看了面目全非的转子,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这不好”,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了。事后我发现转子是纯钛的,二手货也要数千美元。我博士期间的工作大部分时候与组内一位资深的博士后Thomas合作,一定程度上,Thomas是我日常工作中的导师。但是这种合作关系也有一定的风险:经验更老道的博士后将博士生的辛勤工作据为己有,这并不罕见。在我开始写第一篇论文之前, Tom找我谈话,让我不要担心“第一作者”的归属问题,他愿意与Thomas分享“通讯作者”的身份。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惊讶,然后才是感激——彼时我还是天真的新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利益冲突。Tom让我明白:导师对学生最重要的馈赠,是信任、尊重、支持,和由此激发起来的荣誉感和上进心。


象牙塔内的心理健康


某日,我读到塔勒布的《黑天鹅》中的一段文字,不禁笑了出来:“每天早上你离开曼哈顿的狭小公寓,来到洛克菲勒大学的实验室。你每天很晚才回家,处于你社会关系网路中的人们问你一天是否过得好,只是礼貌起见。在实验室里,人们圆滑得多。当然你过得不好:你没有什么新发现。”这的确是对科研日常的真实描述。在《黑天鹅》一书中,塔勒布将行业分为“极端斯坦”和“平均斯坦”两类,前者的特点是少数赢家分走大部分蛋糕,如文学、艺术,科学;后者的努力与回报相关性要大得多,如医生,律师,会计。塔勒布的建议大部分人选择“平均斯坦”职业。


据我所知,博士生和博士后的确是心理健康问题高发人群。电子游戏之所以令人持续分泌多巴胺,是因为其设计中包括明确的阶段性目标与及时精细的正向反馈机制——把游戏的特点反过来大概就是科研人员的日常了。科研课题的终点往往具有相当的开放性,一个课题开始的时候,可能导师的脑海中也没有清晰具体的目标,一个博士生需要学会在开放水域自我导航,这当然是一种可以通过系统训练掌握的能力,只不过在博士之前,大部分学生没有接受过解决开放性智力问题的训练——从小学到大学,教学大纲一般指向既定的知识和技能。科学研究的开放性不仅是智力挑战,也是心理考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几个月甚至几年后才能看到结果的工作模式。此外,大部分的实验都注定要失败,连串的负反馈很容易降低自我效能感。而面对负反馈,勤奋的博士生往往会投入更多的时间,结果是自我价值愈发系于课题的成败。我博士读到一半的时候,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给自己定了周五晚上尽可能不工作的规矩,因为在大家都去放松的时候加班,实验失败带来的沮丧感会成倍放大——而实验大概率是不成功的。


我博士期间大部分时间心情愉快,很大程度上与导师风格和我所在的城市纽约有关。Tom奉行“自由放任”(laissez-faire)的管理哲学,实验室没有考勤一说,个人对自己的时间有很大的支配权。塞缪尔·约翰逊说:“如果你厌倦了伦敦,你就厌倦了人生。”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纽约。曼哈顿抬头所见大多是四角的天空,或许不适合仰观宇宙之大,但品类之盛却是世界上其它城市鲜能匹敌的。在纽约的五年里,我曾对比过大理石和青铜在昼夜晨昏下的光影变幻,在赵孟頫、李公麟的真迹前独自伫立而无需与人争抢,见过的排满四面墙的维米尔和伦勃朗,在中央公园的夏夜里看露天的莎士比亚戏剧,去正统犹太人同学家中参加安息日仪式,当然,还有自由阅读的大段时光。这些无法放到简历中的无用之事,是我博士期间幸福感的来源之一。


博士毕业


2014年底,我做完课题进展报告后,论文委员会认为我可以毕业,建议三个月后答辩。其实我当时并不急于毕业,因为博士毕业后的去向还毫无头绪。但Tom告诉我答辩后可以用博士后的身份做为过渡,既然没有后顾之忧,我就开始着手准备毕业。很多文科博士生的论文写作需要经年累月,不过理科博士生的主要功夫在实验和数据分析上,写作并不是瓶颈。如果之前的数据已经正式发表,可以把正式发表的文章装订在一起,博士论文的主体就完成了。我闭关三个星期,大部分时间用于写作前言和背景。博士论文写作给我带来一个意外收获:我发现自己其实颇为擅长梳理学科历史,所以后来不仅执笔写了一篇六十页的综述论文,还陆续写了若干科普文章。答辩结束后,我开始认真考虑下一步去向。我自知博士工作可以算得上是扎实的研究,但并没有真正的开创性,决心在博士后阶段学习一些更新颖的研究手段。彼时G蛋白偶联受体领域内最热门的技术是结构生物学,但是相熟的教授一致建议:追逐热点多半只会落到浪潮之后。最后我决定去哈佛大学化学系做博士后,学习动态显微成像技术。


2016年初,我坐上了纽约去波士顿的单程火车,离开了这座我视为第二故乡的城市。今天手上做实验的时候耳机中传来《菩提树》的歌声,仍会让我想起读博士的日子。我那时的状态,自觉可以用“富贵闲人”来描述,虽然严格来说并不富贵,也不太闲,但这一段探索外物和自我的自由时光,弥足珍贵。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123456@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联系我们

工作日:9:30-18:30,节假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