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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湖租房(金湖公寓租房)

2015年1月,当江苏省淮安市金湖县的维修工人小张打开省道旁一口光缆租房井的盖子时,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女人。

经过勘查,警方认为这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金湖县公安局的民警们立即对被害女子的身份展开了调查。但因为死者全身高度腐败,警方除了能确定死者为女性外,很难获得关于被害人身份的更多有效信息。警方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调取了案发现场历史上的天气资料,进行分析研究,确定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被发现前一个月左右。


平时没人打开


死者死亡了一个月左右,面貌已经无法辨认,警方能做的只能是通过死者的衣着、发型等体貌特征,从失踪人员信息中查找线索。


警方先后排除了100多名失踪女性的信息,同时又对现场周边的居民进行逐村逐户的走访。对于这种穿着的女人,附近的居民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对光缆井附近住户的走访,没有给警方带来任何新的发现,寻找被害人身份的工作进展得并不顺利。

死者的穿着打扮很一般,身上穿着的羽绒裤都破掉了,死者上身没有外套,金湖脚上没有袜子和鞋子。

由于案件性质恶劣,江苏省公安厅把此案列为专案督办,并要求金湖警方在最短的时间里破获此案,这让金湖县公安局的民警们倍感压力。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警方的寻找如同大海捞针,毫无明确指向。尽管被害人的身份一直像迷一样,但警方的调查工作却一刻没有停止,终于,一条线索浮出了水面。

通过走访,现场周边一村庄有人反映,曾经有一女性暂住在一居民家中,在案发时间段内突然离开,且房间物品完好无损。这名失踪女子各方面的信息都大致符合死者的体貌特征,并且失踪的时间也与案发时间十分吻合。

办案民警立即找到这名女子的出租屋,同时调查走访了解到,为其出租的是本地隔壁镇的一个男的。警方找到这个男的之后,通过调查了解,他反映这个女的已经回贵州老家了,并提供了该女子的手机号码。警方根据手机号码对该女子进行了视频聊天,截取相关头像给房东辨认,确认这名女性还活着。

看来这名贵州籍女子并非受害人,此时寻找死者身份的工作陷入了僵局。警方决定再次回到现场,希望能从中找到新的蛛丝马迹。

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财物,死者的衣着,包括内裤都是完好的。根据死者的穿着和其他迹象,民警们排除了劫色的可能性,但在现场也并没有发现其他痕迹物证,可见嫌疑人行凶之前做了周密准备,这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法医鉴定结果显示,受害人身上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死因是窒息死亡,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伤痕和血迹,而且死者死前没有明显挣扎的痕迹,衣着随意,像是在室内遇害后被转移,那么案件第一现场究竟在哪里?警方只能从发现受害人的光缆井查找线索。

案发现场位于戴楼镇衡阳村一条省道的路边,出事的窨井有90厘米见方,井盖有80多公斤,需要用工具才能移开。


井盖很重


​打开井盖需要用到工具,要同时带上死者和工具,犯罪嫌疑人应该需要一辆作案车。案发现场过往车辆密集,好在省道上安装有监控探头,虽然监控拍不到光缆井的位置,但只要车辆在光缆井附近停车滞留,就会被监控记录下来。


通过调取道路监控发现,在案发时间段内有一辆可疑的轿车,在经过案发现场时有一段时间的停留,有十几分钟。

这辆黑色轿车在12月22日的凌晨2点时间段,行驶在国道上,但在光缆井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大概过了一分钟,从车上下来一名男子,在附近来回走动,似乎在观察什么东西,然后消失在探头中。


可疑人员


​几分钟后男子回来了,上了车在国道上掉头行驶。这个发现引起了民警的高度关注,一辆租房车停在路边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这辆车停留了10分钟,假如真的是犯罪嫌疑人驾车而来,在10分钟里他能打开重达82公斤的井盖并完成作案吗?为此办案人员做了现场实验。


警方发现,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撬开井盖大概用时5分钟,然后返回车上,把尸体搬运下来扔到井里面,盖上井盖再返回到车上去,大概用时3分钟,前后总共大约需要10分钟左右。实验表明停车时间同嫌疑人可能进行的作案时间基本吻合,于是警方再次调出监控,决定以车找人。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嫌疑人使用的是假车牌,车主信息无从查找,但公安民警并没有放弃,经过海量筛查,终于在一处监控中看到了车主较为清晰的面部特征。

照片打印出来后,警方对现场进行走访调查,请群众进行辨认,明确此人为当地无业男子许某。

警方很快找到了这名男子,同时从他车的后座上发现了气枪等东西,这更加大了警方对他的怀疑,但接下来的审讯却让办案人员大失所望。

原来许某是社会闲杂人员,晚上用弹弓到现场附近田地去打鸟。他的嫌疑被暂时排除了,案件的侦破再次陷入了僵局。就在此时,负责痕迹物证鉴定的侦查员,在死者随身的衣物上发现了一条新的线索!

死者裤子上面有一个被烫过的小洞,小洞上面贴着一个非常小的透明胶贴,胶贴上面有一个旺旺集团的logo,通过对logo的仔细检验,发现是一次性贴上去,可以排除是从其它纸箱上揭下来,然后再粘上去的可能性。

这个带有食品工厂标识的胶贴被粘在死者右腿的裤腿上,粘着这个胶贴的地方是一处被刮破的地方,死者可能还没有来得及缝补,所以用这个胶贴来替代。这应该不是嫌疑人留下的,并且这种胶贴比较特殊,是食品厂内部包装使用的,外面的人接触不到,由此可见,死者应该是能够接触到这个胶贴的人,也就是这家食品厂的员工。寻找死者身份的范围,在一步步的缩小。

这条重要线索看似缩小了排查范围,但真正和该企业接洽后,办案民警发现情况并不乐观。该企业在全国有30多家从事食品生产加工的工厂,其中在淮安市本地就有一家旺旺工厂,本省徐州市连云港市、南京市的溧水江宁总共有5家工厂。

可是民警们绝不会放弃这唯一的线索,在让这家工厂自己上报失踪人员的同时,办案人员还走访了江苏省及周边地区这家企业所在地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警方排查到安庆市的时候,发现外包车间有一名女工,在2014年12月20号报了失踪。

朱玲,35岁,安徽省枞阳县人。据安庆这家食品厂的工作人员回忆,朱玲失踪的时间就是在2014年12月份,这与法医鉴定得出的被害人死亡时间相符,而且朱玲的丈夫在她失踪后还来厂里找过两次,但都没有找到人,厂里好多人都知道。

朱玲以前一直在家里开店,在2014年10月份,因为家庭的矛盾才离家到安庆打工。工友们反映,因为朱玲当时赌气出门,丈夫觉得她还没有消气,想让她一个人在外地冷静一下,平时便联系很少,但只要妻子想儿子了,她都会自己主动打电话回家,一般一周会打一两次电话,这次距离最后一次通话已经过了两周时间,朱玲却迟迟没来电话,手机也打不通了。发现这种情况后,朱玲的老公找到了工厂。

经过核实比对,警方认为光缆井中的死者很可能就是朱玲,可朱玲的丈夫怎么也不相信妻子遇公寓害了,因为他觉得妻子在外面一直有个关系非同寻常的男人,朱玲或许只是跟那个男的走了,为了逃避,所以一直不联系自己。为了查明真相,警方开始对朱玲展开调查。

但因为时间太长,朱玲租住的小区所有的监控视频已经没有了。和朱玲一起租房子的室友说,那天白天朱玲并没有和她们打招呼,但在晚上9点的时候打来电话说不回来了。这让人觉得非常蹊跷,究竟是什么让她毫无准备的出走,难道朱玲在外面真的有一个男人。

朱玲的丈夫怀疑一个叫刘庆忠的男人,他是朱玲所在工厂的一个带班人员。他说之所以怀疑刘庆忠并不是毫无根据,他在妻子失踪后查过她的通话记录,发现朱玲手机最后一次通话的电话号码正是刘庆忠的电话,而且公司的其他人员也曾发现朱玲和刘庆忠私下关系密切。

据公司里的员工反映,曾经看到刘庆忠晚上和死者单独在车里有交流,公司的经理曾提醒刘庆忠注意影响。

办案民警认为,就算二人关系密切,也不能确切说明什么,但值得怀疑的是,刘庆忠在1月份的时候做出了奇怪的举动。

刘庆忠以工资太低了为由辞去了工作,但正常来说刘某在公司的工资并不低,在当地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但是他却以工资过低为由离开了公司,同时也把他老婆带走了。

在调查的过程中,警方还得知刘庆忠之前在部队当过通信兵,对通讯光缆方面的知识有所了解,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办案民警决定找到刘庆忠了解情况。

但是警方却意外地发现,刘庆忠在2015年4月份就人间蒸发、不知去向了。办案人员认为一个好端端的人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通过大量的调查发现,刘庆忠因为敲诈勒索被蚌埠市公安部门刑事拘留了。

刘庆忠,安徽省淮南市人。为了尽快破案,民警们便连夜赶到了安徽,将刘庆忠作为这起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带回了金湖县。但是在后期的询问中,刘庆忠只承认自己与朱玲存在男女朋友的关系,却一再表示并不知道朱玲遇害的事儿。

刘庆忠还说朱玲除了自己,还有许多关系密切的男性朋友,而自己跟她也没有感情,只是逢场作戏,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警方会怀疑他?

既然与他无关,那为什么刘庆忠好端端的就辞职了?而且辞职时间就在朱玲失踪之后呢?刘庆忠说他对跟朱玲之间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进行隐瞒,是不想让他老婆知道他在外面有婚外情的事情。刘庆忠的辩解表面上看还说得过去,但这并不能洗脱他的嫌疑,于是办案民警询问了他案发时间段的去向。

刘庆忠交代,他那天六七点钟的时候在接他老婆上下班。

办案民警通过对工友们的询问得知,刘庆忠确实每天都接送妻子下班,无一例外。民警公寓也调取了工厂附近的监控,发现刘庆忠每天6点都会准时在工厂大门等妻子一起下班,这样他似乎就没有了作案的时间。

警方此时掌握的证据不足以认定刘庆忠就是凶手,残酷的现实把案情又拉回到了原点,于是办案人员决定再把跟朱玲有关系的人逐一排查。

警方发现朱玲有一个初恋男友,在把QQ聊天记录调出来之后,发现朱玲曾经找过这个男友索要精神损失费,但前男友没有给。但是经过调查发现,朱玲的前男友在案发时间段并金湖没有离开过老家,而且也没有能为办案人员提供什么有利线索。公安局侦查员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但就在这时,朱玲的丈夫却说刘庆忠在撒谎。

朱玲的丈夫说,他曾经查过妻子的通话记录,其中有两个电话号码,引起了他的怀疑。这两个电话号码其中一个是与妻子关系密切的刘庆忠的号码,而另一个朱玲的丈夫曾试着打过去,发现这是一家宾馆的电话号码。

朱玲的老公曾经去过那家宾馆,发现他老婆确实用身份证在那家宾馆里开过房。经过调查证实,不仅开房记录上写的是朱玲的名字,而且和她一起开房的男子正是之前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刘庆忠!


死者开房的房间


​开房的时间是在2014年12月20号的晚上8点,这说明刘庆忠在接完了他的妻子之后从家中出来,和朱玲在宾馆开的房,这也就是说刘庆忠是朱玲生前最后接触的人,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之前的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表明,死者衣着随意,被杀地点应该是在室内,朱玲当晚就在宾馆,很符合这一推断,警方再次对刘庆忠进行了审讯。

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刘庆忠终于承认是他杀害了朱玲。但当警方问到作案细节以及作案动机时,他却显得顾虑重重,一直在狡辩。在民警们的开导下,54天后,刘庆忠终于交代了作案细节。


嫌疑人到案


​刘庆忠说他与朱玲是在上班时认识的,朱玲刚上班的时候,刘庆忠和他媳妇儿一起带朱玲去买鞋、被子什么的生活用品,生活上对朱玲也很照顾。


朱玲孤身一人在工厂里上班,以前也从来没有上班的经验,刘庆忠对她的照顾,让她觉得在外面有了家的感觉。

从那以后,刘庆忠与朱玲一直保持着联系,刘庆忠还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作为他们约会的地点。但好景不长,刘庆忠以前就有赌博的习惯,虽然好几年没打牌了,但却又喜欢上了买彩票。当时刘庆忠身上也缺钱,就从朱玲那借了一部分钱去买彩票。

刘庆忠找朱玲借完钱后却没有归还的意思,朱玲的钱是家里全部的积蓄,自己一人在外也需要用钱,刘庆忠的借钱不还慢慢引起了她的反感。

朱玲一直追着刘庆忠要钱,刘庆忠说“钱可能一时半会还不上,但利息我不会少你的,你先回家,回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以后我们俩就不要再联系了”,但朱玲不同意。

钱全部都买了彩票,没有能力还给朱玲,朱玲的一再追讨让刘庆忠也觉得心烦意乱,更让刘庆忠深感不安的是,朱玲还威胁他一个星期内不还钱的话,就把他们俩的事儿告诉他妻子,于是刘庆忠天天琢磨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刘庆忠曾经因为赌博输掉几十万块钱,但他老婆对其不离不弃,刘庆忠非常害怕家庭因为他买彩票而受影响,因此产生杀掉受害人的念头,这样一是可以保全家庭,二是可以免除债务。

下定杀害朱玲的念头后,刘庆忠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在心里秘密筹划行动方案。2014年12月20日,刘庆忠给朱玲打去了电话,刘庆忠刚开始是准备在旅馆将死者杀死,但因为旅馆所在小区比较繁华,附近人比较多,所以他就放弃了。后来刘庆忠将朱玲骗到车上,然后将车开到偏僻的地方,用绳子将朱玲勒死。刘庆忠发现朱玲没有呼吸后,于是把朱玲放进了后备箱,准备处理掉。


场景还原


​刘庆忠说,当晚他就拉着尸体瞎转,想找个地方处理掉,但是害怕被发现,放到哪里都觉得不放心。


由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又怕被人发现,凌晨3点的时候刘庆忠开车回了家,早上又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送妻子去工厂上班。

刘庆忠的妻子坐在车上问道,为啥把车后备箱里的备胎拿出来?刘庆忠说车胎坏了要换,他老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事情。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刘庆忠觉得一定要把朱玲的尸体尽快处理掉,以免夜长梦多,于是当晚10点他又开车去了河南。

在去往河南的路上,他接到了公司经理约他打牌的电话,他觉得如果万一在河南案发了,要是查到他,他没有理由到河南去。他想想在河南抛尸还是不安全,然后回头又往江苏方向走。

一路上都没有合适的地点,当他走到金湖县内时,发现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这时他发现在国道旁边有许多光缆井,当过通讯兵的他当然知道这些井平时不会有人打开,就算打开也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于是就把车停在一口井旁边,将朱玲扔了进去。

后来刘庆忠感觉迟早会事发,就打算在他被抓之前先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于是他就先辞职了,然后让老婆也辞职了,两人一起回了老家。刘庆忠说他之后在安徽再次冒险犯案,是想为妻子和儿子准备以后的生活费。

刘庆忠一直想对朱玲的丈夫及家人道歉,希望他们能够原谅他,但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刘庆忠借钱不还,还以保护自己家庭为名义杀害了朱玲,让朱玲的家庭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刘庆忠说在逃亡的那几个月里,每次听到警笛声或者看到警察,他都十分的害怕,他害怕自己的秘密会败露,再想到自己年轻的妻子和幼小的孩子,他的情绪几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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