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漫谈：鲜为人知的“侨汇券”

○我省最早发行的侨汇券

○合肥市档案馆馆藏1962年合肥市人民委员会办公室关于做好侨汇工作的通知

○品种繁多的侨汇券

○我省1992年发行的最后一套侨汇券

合肥晚报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计划经济时代人们使用的粮票、布票和油票等票证，不少人应该还有记忆。但在这些名目繁多的票证中，侨汇物资供应票（也称“侨汇券”）却是不少人没有听说的。“侨汇券”到底是啥？它又能发挥哪些作用呢？

一券在手，令人羡慕

所谓侨汇，是指海外侨胞给国内眷属的汇款、赡家费等。“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由于当时物资供应短缺，在侨乡出现了以物顶汇的现象，侨汇额不断下降。为了争取更多的外汇收入，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过问下，1957年7月30日国务院批准了‘关于争取侨汇问题’的通知，增发侨汇券，增加侨眷侨民物资供应。”中国收藏家协会票证收藏委员会副主任、安徽省收藏家协会副秘书长唐永昆为我们说起了侨汇券发行的起因。

据唐永昆介绍，根据这个通知精神，全国大部分省市自治区都从上世纪50年代末开始先后印发了华侨特种物资供应票或侨汇物资（商品）供应证，后来通称为“侨汇券”。侨汇券均以侨汇人民币作为面额。每个年度国家根据海外侨民寄回祖国亲人的外汇数量，按照一定比例发给侨眷侨汇券。侨汇及归国侨民持侨汇券，到指定的侨汇商品供应部门购买生活必需品和日用工业品，基本生活得到保障。侨民、侨眷享受特殊的优惠优待政策，常可买到“平价”紧俏商品，一些普通老百姓可望不可即，羡慕不已。

著名作家陆文夫曾在他的小说《人之窝》中对侨汇券有这样的描述：“……身为国家干部的马海西，月月接受从台湾经香港汇来的津贴，上面都是些食品、衣服、人民币和侨汇券的清单，足足写了三大张纸——国外竟然寄来了那么多好吃的，那些食物都是阔别已久，读起来也会使人馋涎欲滴：凤尾鱼，午餐肉，克宁奶粉，速溶咖啡……特别是那些侨汇券，更使得一般的人可望而不可即。凭券可以购买计划以外的油米以及各种高档的商品，可以按平价买到茅台酒和中华牌香烟，使人眼红得要从眼底渗出血来的。”

的确，在那个物资紧缺的年代，手上有一沓侨汇券是令人艳羡的。“在我们合肥的肥东，特别是六家畈一带，当时使用侨汇券的人是很多的。因为六家畈是著名的侨乡，有不少人在海外生活、定居。”诚如唐永昆所言，位于肥东县南端的六家畈人历来开放意识强，思想活跃，较早“睁开眼睛看世界”，因此敢于走出国门闯天下，形成了特色鲜明的侨乡文化，有近十分之一的人分布在美国、英国、加拿大、日本、新加坡等17个国家。如在国际上颇有影响的美籍华人、著名社会活动家、美国《妇女心声》杂志主编吴世珊博士；美籍华人、世界一流的畜牧兽医专家吴思孝博士；美籍华人、美国总统奖获得者刘军博士等。另外，该镇还有港、澳、台胞数千人。因此，在本世纪初六家畈摘得了我省首个侨乡之誉。

侨汇券到底能买些啥

与一般专门的布票、粮票不同，侨汇券可以说是一张“综合票”。它汇聚了粮票、布票、棉票、副食品购买券、工业品购买券等各种票证。此外，有些地方的侨汇券还印有肥皂票、煤票、油票等稀有票证。

据唐永昆介绍，侨汇券由主券“侨汇人民币”和购买物资的“实票”构成。主券部分印有侨汇券名称，侨汇人民币数额、编号、有效期限及发行机构印章，有的还印有以风景名胜为主体的背景图案。所谓侨汇人民币，是指侨民及华侨从国外寄给祖国亲人的外币，在中国银行兑换成人民币，国家按照比例，限额购买一定价值的商品。“实票”部分则由多枚购物小票组成，与主券形成整体。实票品种大多是些粮、油、肉、布、糖等生活物资。面额越大，供应品种越多，大面额侨汇券主要有香烟、白酒、肥皂、煤油及副食品、针织等。侨汇券上侨汇人民币是多少，侨民、侨眷自己掏出与侨汇人民币数量相等的人民币，凭券购买侨汇券上规定的物资品种及数量。不购、少购可以，多购、超购不行。

“侨汇券是以各个省为主体发行的。从我收藏及所掌握的资料来看，侨汇券面额有1元、5元、10元、20元、50元、100元、200元和500元等。”唐永昆说，“和全国大部分省份一样，我们安徽省的侨汇券是从1961年开始发行的，一开始是单张，品种也不少。从1978年开始发行形成格式化，一般都是5元、10元、50元、100元四张一套，一直到1992年结束。而侨汇券一般也都是在当时的华侨饭店使用。”

这些侨汇券到底有多大作用呢？唐永昆给我们举了几个例子。上海市1966年发行的侨汇券，1元券可购粮8两、油4钱、布2寸；10元券可购粮6斤、黄豆半斤、豆类半斤、油4两、布2尺； 100元券可购粮65斤、糯米5斤、黄豆5斤、豆类5斤、油4斤、布20尺。绝大多数侨汇券上都有副食品券，副食品券可以购买禽蛋、粉丝、干果、水产品、豆制品等。天津、山东等省一段时间发行的侨汇券还可购买日用工业品，如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以及电风扇、电视机、洗衣机等。“最重要的是，侨汇券具有较强的购买紧俏、特种商品的优势，比如面条、米粉、芝麻、虾米、鱿鱼、香皂、香烟、糕点等，甚至当归、红药等中草药。为了帮助侨眷改善住房，广东省还印发过侨汇建筑材料供应证，凭证可以购买一定数量的木材、钢材、玻璃、水泥和钉线等建筑材料。”唐永昆说。

意义更深远

因为如此“小众”，而且如此紧俏，所以侨汇券使用和管理是十分严格的。“侨汇券是由中国人民银行和省市自治区商业厅、粮食厅二家联合发行的，券面上不盖各地支行印章是不能使用的，这是它与其他计划供应票证明显不同之处。”据唐永昆介绍，除此之外，侨汇券还是在本省、本市流通，在指定商店、粮店和专柜购买商品；可以转让，但严禁买卖；而且使用有效期限大多为1年，少数为当月、当季、半年，个别的有三年期。

从今天来看，当时发行侨汇券的作用是非常大的。除了有效保障了华侨、侨眷利益外，在新中国刚成立时，国家急需大量的外汇用于经济建设与科技发展，而侨汇券的发行为国家扩大了外汇收入。”据了解，当时国家为了提高外汇收入，在物质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不惜代价筹集了大量紧俏物资商品供应有侨汇收入的侨眷归侨，并且在实行侨汇物资供应的过程中，不断调整增加供应量的比例。

的确，以粮食为例，在1960年至1962年三年中，每百元人民币侨汇供应粮食，从最初的12斤调整到30斤、60市斤，最后达到80斤。应该说这在当时是非常罕见的举措。当然，实际效果也是很好的,1962年国家侨汇收入超计划完成了5000万美元,1963年计划完成7000万美元，实际完成了8000万美元。从这组数据可以看出，国家花了非常大的代价，得到了几千万美元的侨汇收入。在当时有了这几千万美元，就可用于整个国家的外汇周转，为国家建设服务。

唐永昆说，许多侨汇券设计构思精巧、票面美观精致，印刷工艺精湛。“更为重要的，它是我国计划经济年代的产物，也是侨汇人民币与侨汇物资供应证‘币’‘证’合一票证。是我国票证史上的独创之作，因此鲜为人知。”

□程堂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