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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朝阳区金盏税务所(国家税务总局北京市朝阳区税务局金盏税务所)

家是一棵树。这棵树是心灵的寄托,是精神的归宿,是时空的凝聚,于有形中暗含无形的感召。每个人都是一棵树的根和杈,每个人都以不同形式为自己的家奉献,千千万万个家就撑起千千万万片茂盛的绿荫。每棵树都会有不断的繁衍派生,于是,便会有新的家,新的树,新的绿,新的凝聚,于是,便有无尽的历史长河……


每一个新的家庭就是一棵新的树,每一个新的家庭成员便是树上一根新的枝杈或一片新的叶子。所有的家庭成员, 所有的枝枝杈杈,所有的叶子,都伸展着,向上着,吸取着日月精华,承受着风霜雨雪,为了他们共同的家,共同的树,共同的根……


家是一棵树,家是有生命的,家是有灵魂的。即便叶子掉了,还有枝干在;即便枝干没了,还有树桩在,树桩下还有家的灵魂,因为根依然活着……


家是一棵树,枝杈和根系无论怎样延伸都是血脉相连。


大地是家的根,大树是人的魂!



【二娘】


由于小时侯曾受过二娘的启迪,就让我以虔诚的心虔诚的笔写写二娘吧。


二娘原是在天津长大的,二娘的母亲逝世的早,二娘的父亲就给二娘续娶了一位继母,二娘的亲戚怕二娘因为后妈而受苦,就托人做媒把二娘嫁给了我的农民二伯父。在乡下,生活自然不如天津优越,可二娘很认命,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婆婆是过来人,懂好多好多的老例儿,二娘开始接受不了,但后来,在婆婆的熏陶下,竟也成了村里的老例儿专家。


新社会提倡新风尚,老例儿也成了新鲜事。有些人本来就一知半解,逢上事也就含糊敷衍,年轻人干脆不讲。而二娘却依旧至诚至信地把老例儿看作是消灾避难图求吉利的最好方式。婆婆下世后,二娘就成了村里的老例儿权威,无论谁家操办婚丧嫁娶,少了二娘就办不圆满。


大哥结婚时,二娘把头发綄成一个髻,抹了很亮的头油,本来要做婆婆了,却像给别人操办喜事一样,铺派指挥,调度有致。还亲自到喜车前教重病在身的大哥怎样鞠躬,教长得不漂亮的大嫂怎样下车,叮嘱她进门口先迈哪只脚,说是迈错了不发家。尽管结婚仪式不是那么隆重,但大哥大嫂拜完天地入了洞房,二娘还要唱几句喜歌:


小夫妻,姻缘长,


生了孩子会叫娘。


……


新褥子新被新夹袄,


甜甜蜜蜜常相好……


唱得有滋有味,听得大嫂抬不起头。


待大哥大嫂喝完交杯酒,二娘才盘腿往炕上一坐,让大哥大嫂像别人家的新郎新娘一样给她敬酒。二娘不多喝,杯子不大只喝三杯。然后嘱咐大哥大嫂好好坐帐,又朝众宾客挥挥手说:“你们斗斗小牌,抓抓喜,我睡去了。”大哥本来就有病,二娘那一套无尽无休的老例儿把他折腾得更是无精打采了。二娘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讲究老例儿是图个吉利,既是这个家的威风又省的让外人笑话。”大哥听了只是苦笑。


二娘病重时,抓着大哥大嫂的手说:“我没给家里挣下万贯家财,只给你们留下全村的人缘……。”的确,二娘逝世时,来的人真多,几乎倾村而动,足见二娘是深得人心的。也难怪,但凡村上谁家大小有个事,只要把二娘叫去,八成都能圆满解决,除了娶妻嫁女生孩子,她还充当红娘,给寡妇找个好主,给光棍娶个好妻,谁不说二娘好呢?二娘的去世,牵动了全村人的心,纷纷前来吊唁。二伯父把我们晚一辈的叫到一起,沉痛地说:“多少年来,她为这个家东奔西走,操碎了心,她讲究了一辈子老例儿,她死了,临走别让她栽面子。”


二伯父监督我们以村里约定俗成的高标准乡俗大礼接待前来吊祭的乡邻,作大揖,行大礼,磕响头,后来累得大哥跪下去竟不能再起来。我很尊敬二伯父,更尊敬死去的二娘,挺着劲儿行礼磕头,一边暗地里心疼大哥,也心疼自己的膝盖。不过心里也隐约有些自豪感,因为二娘毕竟是全村的老例儿传承人,无论红白喜事,如何做都是村里的样板儿,都关系到这个家的声誉。


遗憾的是,二娘去世以后,村里婚丧嫁娶、年节礼仪、盖房生孩子等红白喜事就简单多了。



【三 叔】


三叔是村里的官称,因为村里人不论亲缘关系,都按辈分顺着叫。三叔少条腿,但三叔却为他们那个家创下一段最辉煌最光荣的历史。三叔十几岁就在东北当了兵,战辽沈,打平津,下江南,而后去了朝鲜。他的那条腿就是在抗美援朝一场恶战时,他和战友坚守在阵地上,忽然听到炮弹的呼啸声,三叔猛得跃起把战友摁倒在地,“轰”的一声巨响,三叔一条腿飞上了天空。就因为三叔少了一条腿,国家批准他享受二等甲级残废待遇。退伍时带回一块鲜红的方方的布片,布片上别着十几枚造型各异的奖章,还有一支很粗很大的美国钢笔,听人说那钢笔的名字叫“派克”。三叔很珍爱那奖章和钢笔,多少年来一直压在箱子底,极少拿出来让人瞧。每逢春节,上级就来慰问,送几张写了贺词盖了政府大印的年画,足以让那些得不到这种荣誉的人眼红一阵子。


三叔刚从部队退伍回来时,正是大跃进年代,上级曾安排三叔当了一个管十多个村的红旗社社长,那时正刮浮夸风,各村各社争着放卫星。有一天,县里一位领导对三叔说:“人家东风社都亩产一万斤了,你们红旗社怎么办?”正在指挥人们摇风扇给稻田吹风的三叔茫然地说:“我真后怕……”。沉了一会,三叔很郑重地对那位领导说:“我文化水少,脑瓜子又笨,不能很好地领会上级的意图,腿脚又不方便,我担心误了工作,给党和人民带来损失,请领导批准我别当这个官了。”三叔就回村当了平民百姓。每每提起这事,侄子们就埋怨三叔没有远见,要是当初不回村,眼下最起码也是退休老干部,这些年多少也能让侄子们沾点光。三叔听了只是一笑而不理会。


有一回,三叔应邀到学校讲传统,他拍着那条断腿说:“社会主义来得不容易啊,你们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让死去的先烈安心,让我们这些活着的老人放心啊……。”


三叔一直未成家。按乡俗,应该是二娘家的二侄子过继给三叔,三叔就二侄子多少有点儿偏心,在二侄子身上花了多少钱谁也没有准数,单给二侄子治病就把三叔多年的积攒抖落个空。二侄子身强力壮后,三叔就鼓动二侄子说:“趁年轻到部队闯一闯。”二侄子就去当了几年兵,复员后做了服装裁剪个体户还真就赚了不少钱,总给三叔稍回好酒来。


三叔疼爱二侄子,但对二侄子要求更严,上级清查偷税漏税时,三叔再三盘问二侄子,二侄子吞吞吐吐地说:“偷税漏税的又不是咱一家。”三叔就虎了脸:“别人是别人,咱就管自个儿,等上级查出来还不栽死!”就逼二侄子去税务所补缴税款,二侄子背地里就埋怨三叔多余。


村上修水塔,给各家各户安装自来水,三叔未经二侄子同意就代替二侄子认捐了3000元。回家对二侄子说:“修水塔是村上的大事,你在村里也算数得着的个体户,带个头,出点血。”二侄子就毫不犹豫的拿出赞助费。


我喜欢读书,还上了电大,三叔说是村里的荣光,说我们这个家族从我这儿就改换门庭了。说这是村里几辈人中最高的学历,全村才有几个喝墨水的。三叔就把他心爱的”派克”钢笔交给了我,又让他二侄子给我赞助500块钱,让我去买书,充实我的书架,让外人看了像个读书人家的样子。


那年,三叔过六十六岁生日,他翻出那块鲜红的布片,很感慨地望着那些依旧发光的像章,脸上呈现着一种复杂的表情。侄媳妇马上领会了三叔的心情:这条命没扔在战场上还活到六十六,按老例儿说很有意义的年龄,三叔能不感慨么,应该好好庆贺一番。侄媳妇就去买来好酒好菜,让三叔穿上新衣裳,一家人围起来,依次给三叔敬酒。侄媳妇微笑着说:“三叔,您老奔波忙碌大半辈子,不容易,我娘家村上有个丁四姑,守寡多年,与您年龄相仿,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生活也很清苦,我想求我妈做个媒,给您……您同意吗?”三叔听后哈哈大笑,笑得满脸通红。


我猜想:三叔一定很高兴。


可是第二天村里召开村民大会,三叔出人意料地也坐到了主席台上,听支书宣布一项决定后,我才明白三叔昨天为什么满面红光,原来三叔又当上了村委会顾问。



【八 爷】


八爷回来了,晴天霹雳般回来了。他们全家都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家坟地里还有八爷的一座长了草的坟头呢。


八爷早年跟姑父在塘沽一家修船厂学徒,就在解放军打平津战役时,国民党军队从海上逃跑,修船厂死了不少人,八爷也失踪了,姑父跑回家报了个丧信。于是奶奶就翻出八爷穿过的衣裳裹上一个萝卜修了一座坟墓,说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多少年来,每逢清明节,那座坟茔总要燃起一堆纸灰。如今八爷出人意料的回来了,真是天大的喜事,侄媳妇赶忙支使人去给大姑送信。大姑是八爷的亲生女儿,父女一见面,自然少不了落泪。


侄媳妇摆好酒饭,酒过三巡,大姑回忆说:“爸,当初您没了音信,过了一年多,我妈就改嫁了。那时我才十岁,奶奶舍不得让我跟妈走,我就留下来天天跟奶奶睡,我二娘一连生了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奶奶就请算命先生给全家人都推一卦,算命先生说别人命都挺好,就我命太独,先克父,后克母,然后克兄弟。算命先生与二娘说了一阵悄悄话,说只有那样才能保住孩子。等二娘生了儿子,为了活的长久就请算命先生给取名叫立柱,二娘还按算命先生说的把立柱放在簸箩里,让我用头顶着一个筐,唱那支二娘教了我许多遍的歌:


你是簸箩我是筐,


簸箩装金盏,


筐里藏银光。


你是簸箩我是筐,


筐不沾簸箩,


簸箩不沾筐。


立柱果然就立住了,这不,都娶媳妇了。


大姑一席话说得立柱不好意思起来,八爷说:“你奶奶和二娘都是为了这个家呀,你可别记恨她们呐。”大姑正色道:“不记恨,为了咱这个家,让我顶锅也行。”一家人都笑了,八爷流着泪笑,用手摸着花白的后脑冲大姑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她改嫁也就对了,我被国民党逼着上了军舰,到台湾后,总盼着有一天能回来与家人团聚,一盼就盼了十多年,而且越来越没希望,没办法我也得有人照顾啊,就在台湾又给你娶了一个妈,人挺好,生了两个弟弟,他们跟你们一样,都很有出息,明年中秋节,我带他们一齐回来跟大家团聚,明年我也许就不走了,反正早晚也得落叶归根。”八爷叹口气:“唉!这个家无时无刻不牵动我的心呐。”



【大 嫂 】


大嫂和大哥结婚时是大嫂与顶替大哥的立柱举行的婚礼,因为大哥正病的厉害,不能起床,到处求医也没有办法,大哥已经病得弱不禁风。二娘到处张罗说一定要给大哥娶个丑媳妇,说是丑媳妇有福,能给大哥带来好运气,一来为大哥冲喜,二来一旦大哥活不长,丑媳妇也牢靠。说来也怪,结婚后,大哥再去医院就遇上了高明医生,病治着很顺当,没过半年,大哥就奇迹般地壮起来了,一直到今天这个五大三粗的样子,一家人都说是丑大嫂带来的福。


大嫂是很丑,丑到哪种程度还真不好描述,反正大哥从结婚到现在没有跟大嫂街上并肩走几步,好朋友一个也不往家里领,也不带大嫂去拜访别人,大嫂为自己的丑苦恼,大哥的情绪一直很压抑,所以这两口子也就谈不上“浪漫”二字。


大嫂丑,但心眼好,也细致,一过门就把操持家务的重担挑起来了,二娘临死时还特别嘱咐大嫂说:“这个家就靠你了。”大嫂没有辜负二娘的厚望,勤于心计,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穿用,进多少出多少,上孝老下爱小,礼貌乡邻,应酬亲朋,很是周到得当,可称得上是把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手。


这几年大哥赚钱多,花钱也多,还特别爱喝酒,一天到晚,以酒当水,大嫂体会大哥的心情,有时就躲在暗处低声抽泣。


我结婚时,大嫂里外张罗,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把喜事打点得热热闹闹,滴水未漏。一边忙还一边偷眼端详我妻,然后抿嘴一笑接着去忙。吃完三天喜面,大嫂又独自躲在角落里抹泪,我以为是谁怠慢了她,活着背地说她丑,让她受委屈了,或者是心理不平衡呢,我就让妻过去问问为什么哭。大嫂支吾一阵才说:“我,我,我哭我太丑。”我妻听后差点笑出声来,忍了半天用很热情的口吻对侄媳妇说:“丑是不可以改变的,你心眼好,手又巧,又能干,一家人都很喜欢你。”但人们发现大嫂还是憔悴了好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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