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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税收社会保障支出(通过税收社会保障支出等等这一收益之所进行的再分配)


2021年,“内卷和躺平”成为一种社会性的焦虑,共同富裕也成为了中国新时代发展的新愿景。


随着数字时代加速到来,加上疫情的冲击,人类已然站在一切平衡被不断地打破与重建的历史节点上。为此,我们需要一种新的思维工具来重新思考,并寻找前行方向和最佳实践。


共益经济(利益相关者经济),是相对于所有者经济而言,强调经济体不但要对股东负责,还应该对其他利益相关者负责。


围绕“共同富裕——共益经济浪潮下的中国回应”这一话题,11月17日,在2021斯坦福中国创新峰会上,来自国内外的专家、实践者以未来的思维思考我们当下习以为常的经济,社会和工作,探讨全球共益经济浪潮的现状,同时聚焦中国在这一浪潮中的回应与表现,并在“共同富裕”的大背景下,思考如何实现共同但有差别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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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共益发展的全球浪潮/


Marina Gorbis是硅谷非营利研究和咨询组织未来研究所(IFTF)的执行董事,也是一位未来学家和社会科学家。


“以系统的思维去思考未来,是应对未来挑战的最佳之道。” Marina 在峰会中首先介绍其著作《未来的本质》,该书解释了如何通过微观贡献的力量聚合大型网络,即使用社会工具和技术创造价值,实现社会的重组。以维基百科为例,世界各地的人们以会聚方式贡献自己的知识和专长。



Marina着重分析了技术发展带来的社会结构的重组,并分享了对共益经济全球浪潮的理解,强调惠及更多利益相关方,让真正为系统做出贡献的人得到公平的分配。


Marina认为,技术的发展令网络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例如,在通信技术发展前,网络大多是中央控制式的,也就是核心内容都朝向一个集中汇聚点,而随着时间发展、技术进步,逐渐形成了分散式网络,即不再过度依赖任何一个节点,而是通过多个节点平摊获取信息的通畅性。


“这是一种高度分布式的基础设施,有助于促进人们通过新的方式与万事万物构建连接。这种连接所传递的不仅仅是社会信息,更重要的是对社会形成了变革性的力量。” Marina说,新的信息技术可以帮助我们将项目的相关方组织起来,进入一个共同的网络并形成新的连接,降低交易成本,让运营和交易变得更加高效,例如滴滴这样的(互联网)平台,可以达到更高的连接性,如果想买一辆车或者寻找某种服务,可以很方便地在技术平台上找到。“之前这些事情是不可想象的,或者需要大型网络共同协作才能做成,但现在通过信息技术基础架构就可以完成。”


固然,新技术意味着新机会,但它也不可避免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按Marina的说法,可能会出现数字化时代的封建主义,就像在封建社会,农民没有办法接收到很多的资源,所有的价值都到了地主阶层、贵族阶层;此外,平台也可能会收集用户的数据,可能做好的事情,也可能有不当的用途。不过,如Marina所言,技术本身是中立的,它的应用方式才是塑造社会的方式。



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更是加速了新趋势的发展。疫情就像一扇连接新世界和旧世界的门,促使人们重新去想象、创造一个新世界。


Marina所在的未来研究所也在探索利用新场景去寻找新的可能性。” 她将其中一种“转变”场景称为“社会团结”。 “中国讲到了共同富裕,我们称之为社会团结,是社会福祉的一部分,发生在社会层面,也就是‘共赢主义’原则,‘共赢’是相互依存的一种形式,包括个体之间的相互依存和支持”,Marina说:“比如,疫情期间,如果社区内有新冠感染病例,个人也会受到影响,因此健康也是相互依存的,要想自己健康,就要共同助力整个社区的健康。”


基于以上考量,未来研究所发起“公平企业”项目,从金融、商业、健康、战略等角度思考如何打造更加平衡的生态系统。


“公平企业”倡议,更多考虑不同企业的发展模式,有差别的模式,包括合作社,例如对线上的叫车平台做一些变革,由司机真正享有自己的拥有权,确保真正去做这些活动的所有者能够分享利益;又如社区信托模式,它的所有权归社区所有,由居民共同创造社区的财富池。


Marina强调:“要改变企业的唯一社会责任就是为企业创造价值这种误解,我们所追求的应该是最大限度的公平分配及活动的经济收益,让那些真正为系统做出贡献的人得到公平的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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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共同富裕的中国呼声/


在Marina所提到的追求社会公正和团结的全球性浪潮下,中国的经济社会也正酝酿着一场新的理念性的变化,从改革开放初期“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到如今提出“共同富裕”。


为什么选择在当下提出“共同富裕”?国务院参事、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理事长汤敏认为,中国目前的收入差距已经相当大。数据显示,中国基尼系数为0.38,与发达国家相比较高,仅比美国低一点;且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有了很强的经济基础,在这时候推动共同富裕显得更为必要。


如何着手推动共同富裕?需要用三次分配的方式。汤敏解释,第一次分配是按照市场效率进行分配,如工资、土地租金等;第二次分配是政府通过税收、社会保障支出等调节手段进行的再分配;第三次分配是指通过个人自愿捐赠进行的分配,这三种分配方式是目前中国解决共同富裕问题的最重要抓手。


值得注意的是,这三次分配并不是均等的,汤敏认为,第一次分配占整个分配的80%以上,第二次分配的政府税收部分占比为20%左右,第三次分配在中国只占0.16%。“也就是说,这三次分配在推动共同富裕里起到的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第一次分配上。



那么,怎样才能在第一次分配中达到共同富裕的目的,并通过市场效率的方式让分配更均等?


汤敏介绍了企业社会价值投资这种新方式。“投资有多种方式,一种是传统的投资方式,通过投资得到经济回报;一种是公益捐赠的方式,追求社会价值,不追求经济价值;而社会价值投资介于这两种传统方式之间,企业的投资既追求社会价值,也要有商业价值。这部分由社会创新型企业进行,这样的企业关注社会价值,就能使分配更公平。”汤敏说。


乐平基金会正在推动B Corp在国内的发展。B Corp(B Corporation的简称,中文译名:共益企业)是由名为”共益实验室”(B Lab)的非营利组织提出,通过共益影响力评估工具(BIA, B Impact Assessment)筛选出一批在社会与环境绩效、透明度,以及责任感方面达到高标准的营利性企业。作为利益相关方驱动的新型经济的一股领导力量,共益企业追求不作恶,主张不但要对股东负责,还要对其他利益相关者,包括客户、员工、社区居民、合作伙伴,自然环境以及整个社会负责。



目前,全球范围内已有77个国家的150多个行业的4276家公司获得共益企业认证,截止2021年10月,中国大陆地区有32家企业获得该认证。



事实上,不同的公司推动商业向善、社会向好的做法大相径庭。对于好公司、好产品,其实并不需要一个完全统一的社会标准,但需要有一些共同的底线。


除了共益企业,汤敏还介绍了另一种方式——义利99指数,指从沪深300指数样本中评选社会价值最高的99家公司作为样本股,以反映上市公司社会价值创造能力与股价走势的变动关系。


数据归因分析结果表明,社会价值评分每上涨1分,股价提升0.83(2016年)和1.38(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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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共益经济的实践和挑战/


康奈尔大学可持续全球企业讲席教授、哈佛大学社会创新与变革计划委任教授Chris Marquis目前的教学和研究涉及社会创新和变革领域,对于全球共益经济的发展非常熟悉。他认为追求共同富裕,应该要思考如何让投资进入一些有用的领域,创造真实性的连接。“随着新技术的不断涌现,过去的一些投资方法已经不适用于新世界,应该由风投基金支持的公司支持我们的社会创新,支持共同价值。”


中国有众多大平台,如拼多多、阿里巴巴、腾讯、滴滴等,从电商、金融技术等领域来看,这些平台成为了全世界范围内的创新领导者,但同时它们也创造了不平等,如财富的不平等。Chris认为,关键在于如何创造更加公平、平等的共同富裕,同时又不会破坏创新。“我们需要创造一些具有共益价值的企业,这样才能在全球范围内尽量靠近共同富裕。”


目前,共益经济风潮不仅在美国有着越来越大的影响,也同样在许多新兴经济体兴起,如巴西、印度,当然还有中国。


新事物的发展往往伴随着新挑战。据Marina观察,在推动共益经济的发展和实践中,最大的挑战是文化、信仰体系、价值观等思维方式的不同。比如,有些风投只对某一领域感兴趣,股市或者公共市场上对类似共益经济的倡议非常少,基础设施欠缺。



“企业不仅要做自己的事情,更要考虑监管、技术设施等是否允许他们做出尝试,这就是信仰体系的根深蒂固性。”Marina举例称,硅谷并没有做很多革命性或创造性的事情,很多新企业模板化的发展非常明显。“从倡导的角度来说,应该让企业参与者获得拥有权,但实际上恰恰相反。在资助过程中,到底谁应该得到扶持,不同思维体系的人会有完全不一样的解读。”


汤敏非常赞同Marina的分析,在他看来,新技术的发明实际上也进一步扩大了收入的不公平。汤敏认为,为了应对这一挑战,应思考如何通过市场的方式,让企业、企业家自觉通过一种体系化的方式进行分享,让利益相关者能够共享成果。例如,通过在股市上加些机制,让这种分享得到社会和企业的承认;又如,通过共益经济真正地从制度上实现共益,而不是以“劫富济贫的方式进行分配。


Chris也有相似看法,他强调,打破不公平的分配制度需要进行系统化的变革,而共益经济是其中的一种方式,如果通过中国自上而下的体系运作,有望推动这一进程的快速发展。



尽管面临诸多挑战,但共益企业带来的可能性和机遇,创造的新连接也让人感到振奋。


以Allbirds为例,这是一个来自美国旧金山的可持续创新时尚品牌,主打环保自然的概念,主要销售鞋子等产品,2019年在上海开设了第一家中国门店。


据Chris介绍,Allbirds不断朝着实现碳中和的目标前进,如果它的实践为更多人所知,包括如何实现零排放,有哪些最佳实践,如何减少木材、塑料的使用等等,将激励更多公司,共同实现碳中和的目标。“企业作为市场中重要的参与者,能够制定他们的自律约束,Allbirds做出了承诺,其他公司也会做出有希望的承诺,一同朝着碳中和的方向去行动。”


某种意义上,在中国语境下,追求共同富裕意味着追求共同但有差别的幸福,承担共同但有差别的责任,作出共同但有差别的贡献。


这与如今备受热议的“躺平”一词有异曲同工之处,躺平彰显的,也正是一种对不一样的生活意义的找寻,和对差异化幸福的追求。如Marina所言,“躺平”意味着给大家时间慢下来,或者说寻找新的方向和机会,而时间往往是生活中最稀缺的个人资源。“与其说不停地追逐个人财富的积累,不如花时间去思考什么样的工作最适合自己,或者努力去获得新的学位,不失为一种非常积极的努力。”


此外,一些跨国公司也正在积极地实践,希望在海外经营的过程中实现共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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