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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查注册资金可以乱写吗(个体户注册资本可以随便填吗)




钱朵朵疯了!不!是高兴得几乎发疯了!她范进中举一般手舞足蹈起来。


为避免乐极生悲,或者想再次确定是不是在梦中,她掐了掐自己!又看了看手中紧握的那几个数字,一个,两个,三个……七个数,没错,一字不差!千真万确!


我钱朵朵美梦成真摇身变钱多多了。钱朵朵恨不得召号全世界。


没想到,一日之隔,就冰火两重天!没想到,刚一改名,就绝处逢生,就时来运转。那神算子真是神机妙算!人生真是悬念迭起,真是玄幻重重,真是玄妙地很哪!灰头灰脸的人生没曾想就要从此逆风翻盘,风生水起了。


钱朵朵,不,现在已更名为钱多多的她步伐轻快,意气风发提起保温桶直奔医院大门而去。今天她要大摇大摆从正大门进去,再也不灰溜溜从那旁门抱头鼠窜了。眼瞅正门近在咫尺了,朵朵想了想,还是从旁门进去了,那旁门实在是她的福门。


昨天,从这旁门生无可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时,她几乎崩溃地发疯,或者说离疯不远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跟母亲轮番上阵不眠不休守护在医院父亲的病床乱写前几天几夜。母亲倏忽之间苍老了十岁,母亲的的腰也越发佝偻地像一只弓了。


医院一大群让人视之就有如临大敌之感的医生进进又出出,最后却仍无定论。主治医生只凝色凝重道:“病情复杂,还需继续住院观察。”硬是饭桶庸医!疲惫不堪的朵朵在心里气急败坏地暴着粗口。


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医生,看看六神无主的母亲,回头又看了看似乎还算镇定自若的女儿,其实那时佯装一派泰然自若的朵朵,内心已几近崩溃到不堪一击了。老医生示意朵朵借步到旁边说话:“姑娘,你父亲病情不乐观,可能是癌。”朵朵瞬即五雷轰顶一样呆若木鸡。


老医生见这姑娘也恁弱不禁风,急忙补充:“别着急,我们只是初步怀疑。如果是,也应该是初期,初期是有救的。”一边回过头去,心里感叹:瞧这家子,老母弱女的,这老头儿没这富贵命,咋个得了花钱的富贵病,硬是造孽!就一边叮嘱道:“结果到底如何,我们还要外请专家会诊,你父亲肯定一时还不能出院,你回去安排好工作生活,我们通知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朵朵如梦初醒恢复过来,再次强装镇定。焦头烂额的她几乎有点蓬头垢面,马不停蹄赶到了领导办公室,意截住领导再请一次假。因为单位铁板钉钉的新规:请假必须书面面批。


遇见的同事们都像白日见鬼,躲她远远的,几个关系近的同事兼闺蜜也自行保持距离,做出无能为力爱莫能助的表情。


朵朵心里明白:因为陪父母求医问药,自己三番五次跟她们换班轮岗,麻烦次数多了也确实烦人的,设身处地想一下:谁都有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非亲非故,老拿自己的事麻烦别人,也确实不像话。


同事们当面不说,背后里颇有微词,有好事者都传到领导那里去了。朵朵虽然对麻烦别人这事有了自知之明,这回老父旧病复发突然住院,她硬着头皮向领导告了三天假,只是朵朵对领导已对她有了意见还蒙在鼓里。


当她硬着头皮跟领导艰难的开口再休几天假时,领导铁个体户青着脸:“我正要找你谈填吗话。我们准你了三天假,已不算短了,仁至义尽。甭说再请假,一天假也不行。就是临时换班换岗也不行,我们的工作安排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今等着找工作的人排成队,街上掉个东西下来,随便都能砸到几个大学生。给员工开着工资,让员工请假回家伺候父亲,这领导你来当!”


领导义正辞严警告道:“要么辞职专门去孝敬你父母,要么认真坚守岗位。趁今晚最后一天假不加班,你回去思量,好自为之!”


领导实在是个严慈相济的高手,末了又换了语气道:“小姑娘,如今这工作不好干,也不好找,你好好珍惜。你父亲病了,住院了,要的都是钱,这工作更要好好干。今天早点回去安排好家里,请个护工啥的,明天坚持上班!”一番温言软语,差点让朵朵流泪。


朵朵感激涕零谢过领导,问还有什么加班文案,带回家做。


“好好好,加班辛苦费还是有的,没多有少,年轻人,多干点多点锻炼好!”看着带回电脑乐巅巅走远的朵朵,领导叹道“这姑娘还不错,就是命不那么好。不过也算她运气好,哪里找我这么好的领导!”


刚刚鸡血满满复活,准备忙里偷闲见缝插针熬夜加班的朵朵,一个电话把她打回了冰冷的现实。守在医院的母亲带着哭腔呼天抢地道:“你快来,我听医生议论你爸是得了绝症,我上辈子造了啥孽!”


朵朵火速拦了辆的士,直奔医院。找到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郑重其事道:“专家确诊,是癌症,初期,治愈希望还是很大的,不过需要长期住院化疗,前期治疗费用不斐。最起码要预备二十万左右吧。回去筹备费用吧。”


“这死老头子也不争气,二十万,我们去哪里找这么多?”母亲喋喋不休。


想想家里一穷二白过得紧巴巴的日子,二十万,也是天文数字啊,朵朵也欲哭无泪。


“你们是住院还是准备放弃?如果没钱,就回家保守治疗吧。”另一中年医生冷若冰霜道。眼里带着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气看向朵朵。那样子,似乎在讽刺她要么是个不孝之女,或者是个无能穷蛋。


“养儿子有啥用,你那哥哥,死在外了!我们当初把他当宝,哪晓得他是个现世宝,都是他这讨债鬼害我们这样!”母亲失了理智,口不择言,众人侧目。


“当然要治,钱我们有!”朵朵急赤白脸打断母亲的话,强装胸有成竹一般道,一边用力扯母亲到一旁。


“你快回家去,果儿放学回家没人又要乱跑了。”


母亲也突然想起似的,一边急里忙慌往医院大门外走,一边还嘀嘀咕咕:“我上辈子造了啥孽,那讨债儿,那狐狸精害的我没天清静,老的老,小的小,我可咋活?”


朵朵不好意思听下去,又故计重施想叉开母亲那让她难为情的话,就回头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对医生道:“我们继续治疗,你们看哪种治疗方案最有效就尽管安排。钱不是问题!”朵朵再一次竭尽十足中气信誓旦旦道,一边说我去准备费用了,也一边急里忙慌往医院侧门走去。


钱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没钱!离开医生视线的朵朵原形毕露底气全无。她脑袋飞也似的旋转:这些年,病似乎找上她家了,母吗亲天天药罐背着,铁汉的父亲也断断续续开始爱头疼脑热了,还要时不时带动辄就喉头吭吭吭的小侄女求偏方,自己亚健康的身体就算重感冒也硬扛着,不敢看医生不敢买药不敢请假。房租,水电气,一家子的吃喝拉撒,小侄女的学习花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算她加班加点,省吃俭用,满打满算,卡里也不会超过两三万吧。还差的空缺哪里去找呢?


逃也似的从医院左边的旁门绕出来,朵朵一片茫然,去哪里呢?朵朵沉重的身子,漫无目的任由两只脚带她走,行尸走肉一般魂无所依。


“走路长眼睛!大路不走,都挤这旁门左道!”朵朵回过神来,她魂不守舍几乎撞到了一个半老女人。朵朵快速躲过去。


旁门左道!有没有弄钱的旁门左道?朵朵寻思着,满脑子钱的事,弄得她越发头昏脑涨。不知不觉走到了拐角处。左边小巷口,一个俗气的红布帘掀起来,一个涂指抹粉的女人,搔首弄姿带着满注册资金脸风尘的笑,一个猥琐的干瘦老头鬼魅的闪身从小门进去。朵朵半晌想到了什么,速速奔过这邪恶小屋门口。


前面一墙红红绿绿的诱惑广告立即进入眼帘,是一家彩票店。这可以是来钱的旁门左道吗?她暗自思忖。


不不不,彩票她太熟悉不过了,早有人警告那些为博彩票孤注一掷倾家荡产的傻瓜:彩票中奖的机率,比在高速路上追一辆飞驰的小车,妄想从它上面掉一百元钱让注册资金你拾到的机会还要低。


那些年,她空闲时帮守着哥哥生意冷清的店,有事没事去隔壁彩票店转转,间或也买上一两注。有阵子,哥哥受刺激走火入魔,天天买彩票,花的钱都可以给自己开个可观的奖了。


什么刺激呢?就是老村穷得叮当响丧家之犬般四海为家的邻居黑狗,摇身一变成旺财狗,发家致富了。不,确切地说,是走狗屎运中大奖一夜暴富了。请了全村男女老少进城大吃了一顿,还顺带显摆让大家参观了他在城里装修豪华的新居。


主人炫耀过了从此销声匿迹,不,因为人家已乔迁进城,与住在老村老镇的乡亲压根就打不着照面。父亲倒隔三差五讲起黑狗中大奖这碴子事来。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的羡慕与落寞刺疼了兄妹俩的心。尽管讲完他满不在乎地补充道:“也没什么稀奇嘛,房子楼板还是跟我们一样,是木头的,水泥板都用不起!”朵朵先还想给父亲纠正那是高级楠木地板,等哥哥扯了扯她。她明白过来,就心生悲凉,想父母见识浅陋,都怨自己兄妹二人不曾出息带父母见大世面来着。


自此,哥哥就中魔了,神魂颠倒迷上了花样百出的彩票,在博彩的路上越走越远。日渐冷清的生意,赚得可怜个体户的钱,全花在了买彩票上。手里翻的是彩票报,口里讲的是彩票经,夜里梦见的是彩票号。研究彩票头头是道的他,甚至已让嫂嫂跟他一起开始异想天开规划起中奖后的白日梦来。哥哥说他中奖了,要买最豪华的江景房,全套名贵红木家具显摆给黑狗看看!买东西再不看价了,出门再不看脸色了,豆浆店的老板娘再敢甩脸子,他就甩一沓钱在她脸上,让她明白,他如今已富得流油,豆浆尽管喝一碗倒一碗!嫂嫂直接一语中的:就开奔驰住别墅周游全世界。


哥哥还沉浸在出门从此不再看脸色的黄粱美梦中,他没看见,倒是嫂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哥哥没怎么管照的店几乎没生意了。终于有一回,哥哥的春秋大梦几乎就实现了,他迫切想要与嫂嫂分享,才惊觉似乎好久没看到嫂嫂的脸色了。那一次,尽管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吗还是与大奖失之交臂,得到的却是半年不怎么回家的嫂嫂带回的一纸协议书,嫂嫂远走高飞,他俩从此半路分道扬镳各走一方。哥哥失魂落魄,也日日不归家,流浪在外。半大的花儿,幼小的果儿姐妹俩就扔给了老父老母。


朵朵在酒馆茶楼牌桌上找到浑浑噩噩度日的哥哥,痛心疾首数落,哥哥木头样心如死灰。


看哥哥朽木不可雕烂泥不上墙,母亲郁结成了常年的药罐子,老填吗父郁闷成了沉默的木头人。朵朵百思不得其解:曾经意气风发的哥哥,怎么就成了破罐破摔的德行。曾经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家怎么就四分五裂冷冷清清?遂带父母一起搬离了那个伤心之地。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新居的楼下仍有彩票店。但朵朵和父母皆自行绕道而过。彩票店有时也人头攒动,心痒痒的朵朵心头警告自己,奢望彩票中奖,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彩票店旁是个算命盲先生,生意看上去一直不错,从算命摊出来的人几乎会不假思索去隔壁彩票店买上一两注。朵朵甚至常常不由怀疑:算命先生是不是跟彩票店的老板撺掇在一起的?


人在绝境,总会迷茫地病急乱投医。想想家里这番天眼光景总归多与哥哥有关。解铃还需系铃人!有天朵朵再路过那楼下算命摊,迟疑了一下。


那算命先生一双盲眼,却似开着天眼明察秋毫,“女施主,进来算一卦,逆天改命。”哀哥不幸怒哥不争,朵朵决定给哥哥算一卦。


“不,我不算,给另一个人算算。”


“性别,姓啥名什,年庚八字报来。”


“男,二十八,付钱。人生前途如何?说直白点,钱景如何?”


“东方不亮西方亮。此人宜远走他乡。名字里虽带了钱字,但寓意不太好,付钱,总归往外掏钱,钱就没了,宜取寓意好的名字。”


也是的,父亲给取什么名不好呢。也许是父母感情好吧,父亲姓付,母亲姓钱,就给哥哥名字里各用了父母两个人的姓。从前好啊,一生只爱一个人,有情饮水也能饱。但现实是没钱万万不能,哥哥钱程似锦,貌美如花的嫂子义无反顾地跟了他,没钱时又义无反顾离开。这也许怪不着人家见异思迁红杏出墙,毕竟谁能喝西北风活着呢,可能钱才是推波助澜水性杨花的东西吧!


“寓意不好,那就取个付豪,没问题吧。”钱引起的问题,那就简单粗暴从源头解决,朵朵对算命先生直接了当道。算命先生不置可否笑笑,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


朵朵兴冲冲跑去老地方找哥哥,却扑了个空,哥哥不在那里。打电话,哥哥说他已远走他乡。朵朵道:“也罢,我在楼下给你求了一卦,远行才对,名字也改才行,叫付豪吧。”哥哥在那头哑然苦笑。


“拜托也辛苦妹妹你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他日我会联系你们的。”哥哥悲壮绝决道,似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血脉相连,心灵相通。被哥哥深爱的嫂嫂辜负,不说哥哥难以释怀,老父老母都耿耿于怀好几年了。爱有多深,痛有多深,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以后,哥哥竟然停用了号码,音讯全无。深情人绝情起来真的好无情。


那之后,一家人也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哥哥。倒是那不再是嫂子的女人似乎前情尽释,偶尔打个电话来问她开的花儿结的果儿,还顺带半真半假关心这曾经的小姑子:“老大不小了,咋还不结婚呢,也不急慢慢找好。”还大言不惭道:“女人第一次投胎没投好,结婚是第二次投胎,可要把握好!”


她忽然间想笑,她今天这光景也多多少少拜她所赐吧?家境优渥对她也甚好的男友本已跟她谈婚论嫁,嫂子跟人跑了的消息却不胫而走风传到男友母亲耳里。原先点了头的男友母亲开始渐渐转变风向到极力反对起来,言之凿凿他们两家是门不当户不对,朵朵家高攀了,配不上他家!朵朵家那是注册资本什么家风?老父病母的,一定是家教不力,一定是待人家薄情,女的也德性不好红杏出墙,男的也没担当,还一个二个累赘加拖油瓶!


母亲耳边风吹多了,男友慢慢耳根子软了。尽管好几年她和男友一直不痛不痒藕断丝连着。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不清不楚拖着不好”,母亲苦口婆心规劝加痛苦流涕苦逼,自此他们也分道扬镳。朵朵断了尘缘,一心一意来替人收拾残局。


转瞬花儿长大追随她妈去了,果儿也上小学成半大姑娘了。她也成七姑八姨眼里的老姑娘了。


神思恍惚间,她走到了街心公园。公园大门边一个摆摊算卦的老头,靠着放易经八卦之类书的桌闭目养神着。闻得脚步声,睁开眼,似曾有些面熟。定睛细看,居然是从她家楼下搬走的那个算命老头。


就算自欺欺人,权作死马当活马医吧。今天朵朵心血来潮决定为自己算一卦,幻想逆天改命,看咸鱼能否翻身。


“女28岁,子亥相交,姓钱名朵朵,命运如何?最近财运如何?”她轻车熟路道。


“此命女,智慧玲珑,命格一般,但均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年轻半生辛苦为人作嫁衣,但中年运势好转,晚景幸福。最近亲人有恙,破大财可免灾!”


“我不管晚景,就想如何化解现景。我想提高财运,改名吗?”朵朵已迫不及待。


“也可,你这名寓意不咋好。你看钱都躲着你走了,当然无钱!”


“我改成钱多多总可以吧。”急需筹到救命钱的朵朵也不怕人家笑她直白俗气了。神算子一如既往神秘莫测笑笑。


“嘀嘀嘀”不合适宜,电话心惊肉跳响起来。一看,是果儿班主任。硬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哪。班主任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多半也没什么好事。提着心吊着胆接起来。


“你是付秋果妈妈吧?你还是对孩子负一点责,上点心,怎么把孩子全摞给老太太不管呢?隔代教育问题多!孩子最近作业乱写乱画,你再好好看看你的孩子作文都写的是什么?世界观人生观严重地有问题!刚才我给你们老太太打电话了,你跟老太太关系处的肯定不好吧?她噼哩叭啦讲了你很多不是。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当的哟!”


这确是个急性子的班主任,电话一接她就连珠炮般不分清红皂白教育朵朵。朵朵电话那端小心陪着笑脸,忙不迭地又是道歉又是表态。为了保护敏感的果儿受伤害,她隐瞒了自己只是孩子姑姑的事实。朵朵决定先回家看看,顺便想钱的对策。


前脚迈进家门,母亲就喋喋不休唠叨上了:“节骨上硬是添乱,老师打电话来了。这老师也是小题大做,让我们家长明天去学校一趟。还胡说八道娃儿思想心理有问题,还芝麻官这个官那个官也有问题,说咱果儿张口钱闭口钱,问我们大人怎么教的?我说这哪关我们事,都是她妈那个狐狸精害的,她妈就是钻到钱眼跟人跑了,当初也冲着我儿子有钱死缠烂打上我儿子的,给我儿子挥霍完了,就拍屁股走人。”朵朵使眼色制止了母亲。


看果儿在旁边倔强地扭着头。朵朵过去拍拍果儿,拿起她的作文本翻看:


我的理想


我想钱都想到发羊癫疯了,我想我长大要嫁给钱。有了钱,我要穿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穿泡泡袖公主裙的那些女生就不会嘲笑我了。有了钱,我要喷世界上最香的香水,男生们不会捂着鼻子从我身边过,还说我身上好大的肥皂味,中药味了。有了钱,我要买万能的灵丹妙药,爷爷吃了她,病就好了,奶奶吃了它眉头舒展再也不唠叨叨叨,会笑了。姑姑吃了它,永远年轻漂亮。有了它,我的父母不会天各一方,我们全家人从此幸福快乐在一起……


朵朵先哭笑不得又感同身受,到最后竟莫名辛酸流出泪来。


然而,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现实更不相信眼泪!缺钱才是血淋淋的现实!钱钱钱,命相连!马上打主意凑钱才是当务之急!朵朵清点了自己的积蓄,连卡里只有省吃俭用的三万元不到。盘点医保卡,一万多点,加上母亲几千元私房养老钱,二十万还遥遥相望。


思前想后,给一闺蜜打过去,闺蜜支支吾吾:“你知道我家里是老公管钱管得紧,要不,我听说医保卡可以透出来,你拿去用如何?”怎么能强人所难呢,话到这份上已够意思了。


“我给你转一万块钱,先拿去吧,多的目前暂时也没有了。”另一闰蜜还没等她说完就明白她的意思,她感动地想哭。


还是不够啊,硬着头皮跟平时一惯对她几个格外语重心长教导的阿姨同事道了原委。这平素和颜悦色的前辈大大咧咧毫无顾忌道:“这年头,谁手里会有很多闲钱,就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跟领导申请个困难补助。”朵朵想不帮就不帮吧,还转弯抹角出馊主意,补助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脸还丢到大西洋去了。


“我说你还是给你表哥打个电话吧,想他爸爸当初在时,经常生病,还不是你哥哥你爸爸把他背上背下的伺候!”母亲眼巴巴地看着朵朵道。


一想起她要低声下气去求那财大气粗的表哥,随便她心里既别扭也没底。人家再有钱也像高老头一样把钱看得紧的像命根子,跟他们借钱,不是要他们命吗?


回想当初表哥父亲常年生病,表哥俩不在家,却硬是护工都舍不得请。基本全仗朵朵他爸父子俩没日没夜伺候。可人家压根没放心上,就觉着是巴结他有钱。


那一年她被父母叫去跟表哥表嫂拜新年,那时天眼她还刚出校门不多久,找不着好的工作是要央着表哥求关系,找更好的靠谱的工作。硬着头皮跟班一样跟在表嫂表哥后去街头逛。他们左一袋右一包东西交给朵朵,却自凑热闹到广场那边抽奖去了。买了刮刮奖票一大摞回来又交给她拿着。她舍不得买,在旁边百无聊赖等着。那时嫂子已经跑了,哥哥也全不着家,家里几元也珍贵,何况类似博奖这事有她哥这前车之鉴。


于是她就帮着一起刮那厚厚的一摞,没有多久居然喜出望外刮出来一个太阳图,特等奖好几十万呢。


家里钱正紧的她蠢蠢欲动,跟着咬牙买了一张满心希望刮开,什么也没有,连小尾奖也没有。就叹息为什么不是自己买的那张太阳。她就想硬是老人言:钱跑热窝子,有的还要叫他有,没有的叫她所有都失去。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老老实实把太阳票交给了表嫂看,表嫂兴奋异常地告诉表哥,表哥满面红光交待:“沉住气小心拿好,不动声色,刮完奖再上去领。”


朵朵小心翼翼一门心思紧紧捏着那奖票,生怕它长翅膀飞走了。最后表哥上台两手空空下来后一言不发沉着脸,红光早消无影无踪。


“硬是没见过世面胡说八道,瓜兮兮的,齿轮太阳傻傻都分不清。害我丢脸!”表哥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表嫂在后面努努嘴“一家丧门星,到手的黄金化粪土了。”


有钱人也这祥蛮不讲理!阴差阳错将一个极像太阳的齿轮图错认,可明明他们也用眼看过啊!那财迷心窍的表嫂,那神态好像朵朵是会点金化石的巫女,好像硬是她身上自带凭空将宝变废的邪气。没办法,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受着。


更邪门和要命的是,因为一心护着那自以为是的特等奖,手里的塑料袋啥时被人山人海挤崩开,丢了里面的重要文件,朵朵都全然不知。寻是寻不着了,朵朵无地自容低着头只想找地洞钻进去。表哥表嫂没说话,像看不祥物,用那包公一样黑脸上的两双冷眼深深瞪了她一眼,这一眼,她一辈子难忘。


尽管料想跟他们借到钱比登天还难,简直也是在要自己命,朵朵想就当碰运气,就算让母亲死心也好。她不情不愿鼓起十足勇气,异常艰难地拨了电话。响了好多声,朵朵偃旗息鼓很是想挂掉。电话那边,表哥终于也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道:“忙得很,长话短说!”


“老父病了,住院,钱不够。”朵朵嗫嚅。听到那端有女人在旁毫不避讳道:“就知道没好事,这年头借钱时是孙子,还钱时是大爷!没钱还住院,硬是癞蛤蟆插鸡毛掸子——装大尾巴狼!”毫无疑问,是表嫂的声音。


“这年头,谁有闲钱放屋头,钱我有的是,但手里没现钱,都在投资着。我说钱朵朵,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别打破脑袋充硬汉,弄个水滴筹啊啥的。”口气似极办公室那位老阿姨,表哥极不耐烦躲瘟神一般急地挂了电话。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他俩那话里话外极度的鄙夷,朵朵还是玻璃心碎一地。朵朵心里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这样脆弱敏感?没公主命,咋害起公主病呢。明明知道有钱人那就是飞机的屁股 —可以— 尾巴翘上了天,全怪自己自讨没趣。


亲戚又如何?不借算了,还叫她讨口叫化,弄得天下皆知,这不是要了视面子为命的父母的命吗?哥哥妻离女散已让父母脸上挂不住颜面扫地,自己真要那样做,是不是在雪上加霜,火上加油要父母的命?


问题是,要了这个脸面,父亲的命,就会丢去!丢脸还是丢命?不,要脸,还是要命?脸和命都要不可以吗?为什么鱼与熊掌就不可兼得呢?怎样两全其美让鱼与熊掌兼得?一个接一个问题,朵朵脑袋想疼了。


母亲想必也对借钱死心了,求爹爹告奶奶还不如求神拜佛呢。母亲走到供奉的佛座前。


“观音菩萨,你显灵啊,我上上下下几辈人都善良忠厚,没干伤注册资本天害理亏心缺德事,你要开眼保估我们躲过这一劫。果儿,快过来给菩萨磕头!”母亲念念有词。


果儿不情不愿过去跪在一蒲困上,朵朵却一反常态主动先跪去了,嘴里也念念有词。果儿目惊口呆看着这姑姑,神仙附体。


母亲喃喃自语求佛菩萨保佑父亲病快快好。朵朵却在佛前虔诚的磕头,心里祈祷着:“佛啊,让我马上有钱给父亲治病吧。”


起身迅速拿了她的医保卡、银行卡,赶到医院里,全打到了住院账户上。看见父亲睡着了,她再次走出旁门来,又再次路过彩票店,彩票店的老板还没有关门。


旁门左道,发财的旁门左道。万一老天开一次眼,我就是那个幸运儿呢?佛也求了,想来佛也会说我光求他帮我不行,怎么着也得买注彩票吧。我得给自己一次机会!给自己买一个希望!


踌躇了一阵,在开奖前最后几个小时,心有乱写不甘心存侥幸的朵朵咬牙花十元钱买了五注。


又赶回家里,八点半开奖已出。她目不转睛一张张对过去,失望渐涨。最后一注了,随机选的,最后的救命稻草,最后的希望或许最后的泡沫。


她半是漫不经心又半是屏息凝神,渐渐紧张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心渐渐提到嗓子眼,她不可置信的看完最后一个数,一边揉眼睛重又细看,一边想,莫非真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的诚心感天动地,老天开眼,神助我了?求佛显灵了?那神算子让我改名立竿见影有效了?


那一夜无眠,朵朵兴奋莫名。医生安了护工,朵朵在家里睡觉,辗转反侧,灯看了又关,关了又开,一会儿看看藏在梳妆台里面的彩票在不在,生怕查它化作鸟飞了。一会儿又幻觉,疑心自己看错了,再对照一遍。折腾了三番五次,母亲在旁闹到:“还要睡不?明天还上班,还要抽空跑医院一大摊子事!”


朵朵连连道就睡了就睡了,一边最后掐自己作警告,最后一次确认彩票数字确证无疑,彩票安然无恙。和衣而睡,一夜无眠,天快亮才沉沉睡去,母亲来掀铺盖。


“唉,养你们儿女有啥用,这么大的事都不上心,还在睡,我把朵儿送去学校了,然后去医院,你快起来,先去医院看看,还要上班。”


朵朵一个鲤鱼打挺骨碌爬起来,恍惚想起咋夜之喜,赶忙再次确认不是梦后,不动声色跟母亲一起下了楼。


这一天朵朵兴奋莫名,虽然前夜无眠,朵朵却神采奕奕。 迈着虎虎生风的步伐去了医院,在父母面前她还是不动声色,她怕乐极生悲。


然后赶去上班。人逢喜事精神爽。生平第一次,扬眉吐气去上班,朵朵笑靥如花,身轻如燕,不,是以昂首阔步的姿态,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单位的大门。


有同事疑窦:这老姑娘心真大啊,老父重病住院还笑得出来,莫非她跟着吃错药了?


那平素老鼠挂念珠假慈悲的笑面阿姨,皮笑肉不笑打趣道:“小钱妹子,莫不是买彩票中大钱了!”


“嗯呢,人不帮我天帮我呢。”朵朵第一次挤兑了她。朵朵那两个闺蜜同事就笑。也是,患难见真情。这老阿姨不知有几幅面孔,指桑骂槐飞短流长皆擅长,平时倒借着为她们好的伪善之名,倚老卖老,在看似和颜悦色的温言软语中,绵里藏针没少刺激她们仨。


“琴琴,燕子,感谢你们这次帮我,还有玲姐,萍妹哈,平时多有麻烦,今晚我请你们吃饭。”看下晚班不远了,朵朵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竭力掩饰住眉飞色舞呼朋引伴。


“真的中奖了?”燕子闺蜜眼色询问。朵朵不置可否笑笑,俩闺蜜还没心领神会,老阿姨却察言观色本领了得,赶紧凑过来。


“你们小年青还说You dida dida me, I huana huala you啥来着。我说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有福同享,有饭同吃可以。朵朵中奖了,她请客我代言,大家一起去!”老阿姨变成了起哄的年轻人,又摇身一变成东道主。


“就去新开的‘让鸭子飞’,生意可好了,味道巴适不摆!”众人鼓掌,朵朵顺势比了个OK。俩闺蜜同事赶忙拉她到一边。


“你疯了?!那里听说贵的要命,你真的中奖了吗?”朵朵点了点头,又比了一个似耶的手势。


“什么意思?二等奖?200万?”另一闺蜜转忧为喜。“也罢,请!让他们都去,让他们吃饱,让他们从此闭嘴,替我们出一口恶气。”


N城最大最新最豪华的新店,觥筹交错中大家推杯换盏随便,一番酒足饭饱,宾主尽欢。朵朵结帐三千多,大家说大奖肯定只花了九牛一毛,以后就跟着朵朵吃香喝辣,再到鸭子飞去放飞自我。


煮熟的鸭子却飞了。万万没想到。


“这老妖婆乌鸦嘴,尽出馊主意,叫我们去什么让鸭子飞。”大张旗鼓陪朵朵去领奖回来的路上,俩闺蜜开始义愤填膺骂起人来。


一旁的朵朵有苦难言,像泄了气的皮球,焉头搭脑的。没想到头等大奖只领回了区区2000多,在鸭子飞里倒贴了1000多。空欢喜一场!朵朵哑然苦笑。


这一波三折狗血剧情般的风雨人生啊!乌云密布的天空飘来一朵祥云,没想竟四散开去——


全国大街小巷的人们,皆大欢喜奔走相告:他们的邻居熟人,他们的同事亲友,他们的发小老乡,竟然一不小心中了头等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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