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兰德尔·W·福赛斯

最富有人群的绝大部分财富来自于商业资产，而这些资产能够带来经济增长。强迫商业资产所有者出售这些资产以缴纳税款，可能会损害经济增长。这些观点四十年来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眼下却正遭到反驳。

“让我来给你讲讲那些非常富有的人。他们和你我是不同的。”弗朗西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F. Scott Fitzgerald，20世纪美国作家、编剧)曾这样写道。几年后，与他同时代的作家海明威对此反驳道：“是的，他们有更多的钱。”

这种差异在今天被称为贫富不均，这在当今的政治领域显然是一个重要议题。10月中旬的民主党辩论表明了这一点。潜在总统候选人们提出了一些措施，试图缩小菲茨杰拉德所谓“非常富有的人”与大概所有观看辩论的人之间的差距。

这些提议中最突出的是财富税，它由左翼的两个主要人物伊莉莎白·沃伦和伯尼·桑德斯提出。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参议员沃伦可能将对超过5000万美元的家庭财富征收2%的税，对超过10亿美元的家庭财富征收3%的税。佛蒙特州独立参选人桑德斯将对超过3200万美元的家庭财富征收1%的税，而对于超过100亿美元的资产，税率将增加到8%。

沃伦估计，她的财富税未来10年将带来2.75万亿美元的财政收入，而桑德斯说他的计划在未来10年将带来4.35万亿美元的收入。这项税收将为两人各自看重的雄心勃勃的社会项目提供资金。

但是，不被看好的参选人、科技企业家杨安泽反驳说，如果财富税能够给政府带来如此大规模的财政收入，为什么曾经征收财富税的欧洲国家(除了三个国家以外)都终止了这项税收？

从纪录来看，似乎有几个原因。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税收带来的财政收入相对有限，尤其是与其成本相比。彭博今年曾报道称，法国凯致商学院教授里克·皮歇估计，现已废除的法国财富税曾每年增加36亿欧元(约合40.1亿美元)财政收入，但由于造假和税基缩减，该国经济每年损失约70亿欧元。德国、瑞典、荷兰和奥地利也发现，相对于实施成本而言，财富税带来的财政收入很少。

然而，财富税具有天然的吸引力，尤其是考虑到伯克希尔·哈撒韦首席执行官沃伦·巴菲特曾指出，他缴税的税率比他的秘书还低。巴菲特在彭博亿万富翁指数中排名第四。巴菲特的824亿美元财富中，绝大部分是伯克希尔的股票；这些股票持续增值，同时作为未实现价值不会被征税。这有助于解释巴菲特的那句名言：他最喜欢的持股期是“永远”。同样著名的是，伯克希尔公司不会支付股息，从而把所有收益都留存下来，而不是分配给股东——大多数股东的股息收入都会被征税。

事实上，富人与众不同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的财富能够带来更多财富。对于美国财富排名前1%的家庭而言，假设其某个投资组合中包含60%的股票ETF(或者个股)以及40%的市政债券，并且假定该组合回报率为4%，那么每年回报将达到41.4万美元。按照美联储今年发布的《2016年消费者财务调查》，排名前1%意味着财富在1037.403万美元之上。上述回报即便被征税，税率也很低。股息和资本利得享有税收优惠，而大多数市政债券是免税的。

欧洲财富税管理的最大问题是资产估值。沃伦和桑德斯的财富税计划所适用的超级富豪会少得多。但是，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家沃伊切赫·科普丘克在一篇文章中警告称，类似问题“在美国和在欧洲一样严峻”。该文章今年发表在Politifact.com网站上。

人们对超级富豪的普遍印象是，他们的财富体现为巨型游艇、私人飞机、珠宝或艺术品。但根据自由主义智库卡托研究所最近的一项研究，这些“小玩意儿”只占亿万富翁财富的2%。相比之下，财富排名前0.1%的美国人73%的财富是上市或私人公司股权，另外5%来自房产价值。这些资产的价值很容易确定。每个房产所有者都知道，房屋会因为缴纳房地产税而被估值，而房地产税是财富税的一种形式；公开交易的证券——甚至很少交易的债务——也可以进行估值。

然而，这些资产中的相当一部分难以估值并且缺乏流动性，尤其是私人公司。它们的所有者将不得不卖掉一些这类资产来向美国政府缴税。

正如卡托研究所指出的那样，最富有人群的绝大部分财富来自于商业资产，而这些资产能够带来经济增长。强迫商业资产所有者出售这些资产以缴纳税款，可能会损害经济增长。这些观点四十年来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眼下却正遭到反驳。反对者认为，这些政策加剧了贫富不均，导致家庭收入停滞不前。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经济学家伊曼纽尔·塞斯和加布里埃尔·祖克曼正在为沃伦提供建议。他们估计，如果自1982年以来对100亿美元以上的财富征收10%的“激进”财富税，那么美国最富有的400人所拥有的财富份额将保持在1%左右。假如对超过10亿美元的资产征收3%的“温和”财富税(沃伦所计划的)，那么这400人的财富份额在此期间会上升到2%。(在这两种情况下，超过5000万美元的财富都将被征收1%的税，这也是沃伦的计划。)

如果目标是减少贫富不均，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实现。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18年的一项研究发现，比起对资本收入(股息和利息)或资本收益征税，净财富税会造成更多的扭曲，并且不那么公平。报告补充说，在减少贫富不均方面，遗产税是资本税的一种重要补充。目前，美国联邦遗产税的起征点是1140万美元，但对已婚夫妇而言，起征点实际上翻了一番。因此，根据税收政策中心的数据，这项税收2019年只影响到2000笔美国遗产，仅占遗产总数的0.1%。

目前仍在实施财富税的瑞士、挪威和西班牙，其税率要低得多，但起征点也更低。它们在这些国家的税收收入中所占的比例也很小。

翻译 | 小彩

（本文内容仅供参考，投资建议不代表《巴伦》倾向；市场有风险，投资须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