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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注册越南公司费用(注册香港公司流程及费用)

前言:

过去十几年来,越南成了海外投资的新热土。2000年代初期,日企便大举进入越南。索尼、东芝、三洋等公司纷纷在当地建立工厂,组装电视机、DVD机和收录音机等产品。接着是韩国,2007年越南正式加入WTO,三星、LG等公司便陆续进入。此后,越南从日本和韩国吸收的FDI(外商直接投资)比例长期保持在40%以上,2017年更是达到48%的历史高点。韩国三星在越南的布局,更是上升到了三星高层直接定下的“战略大计”。





但是另一方面,三星在越南投资却在不断加码,近十年时间,三星在越南总计投资超过173亿美元,建起8家工厂和一个研发中心,产品范围覆盖智能手机、显示器和家电。仅智能手机一项,越南工厂每年产量就在1.5亿台左右,约占全球总产量的一半。从整体上看,2018年越南三星的出口额达到600亿美元,占到越南全国出口总额的1/3。





2019年底,三星的一级供应商中,在越南投资的已达42家,此外,还有大约200多家配套厂商抱团布局。仅在北宁厂区,就有约12万名员工,每天上百辆员工巴士穿梭于60公里范围之内。而原本在地里劳动的农民,如今都成为年入近五千美元的装配线工人,当地人均GDP也达到全国水平的三倍。


第二波投资热潮始于2018年,随着中国一带一路的建设和发展需要,加上越南自身的三大优势:及“人口红利”、“政策优势”、和“地理条件”。中国企业产业链开始尝试向越南迁移。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台企为主的消费电子组装厂,大陆的苹果供应链,以及中国纺织及电子相关企业等。


越南的“人口红利”:中国大陆劳动力在年龄结构和薪酬水平上的优势日渐式微,而越南目前有近1亿人口,平均年龄30.5岁,35岁以下青壮年占比56%。薪酬方面,越南目前平均月薪尚在300美元以下,仅为中国大陆的三分之一左右,在东南亚各国中也处于较低水平。





越南的“政策优势”:越南政府多次修改《投资法》,大力吸引外商投资。企业所得税率为20%,低于中国的25%,工业园中的企业能获得“两免四减半”(头两年免税,之后四年缴税减半)的政策优惠,高科技产业更能享受到“四免九减半”。作为多个国际自由贸易协议成员,越南依靠手里的几张贸易协定,在中美之间左右逢源,在大国博弈里取得最有利的区域地位,吃尽红利。但是这种红利也不是没风险的,等各种政策红利一旦吃完,国际巨头就会走。就像当年他们撤离中国时一模一样。


越南的“地理条件”:地理条件则是越南相越南比其他东南亚国家更为得天独厚的位置。打开地图就很容易发现,越南较之其他东南亚国家优势明显,陆地上只有越南同时和云南和广西接壤,离广东也非常近,老挝和缅甸都只是和云南边陲相邻,其间更有危险地带“金三角”。中国的产业链可以最近距离的覆盖到越南。而海陆上,越南有多个出洋港口,海外出口运输优势明显。


正是这些,让越南成为吃到产业链转移红利的最早的国家。





早几年,为了减少人工成本和降低关税,已经有一批中国企业陆续开始迁移到越南,近两年,中美贸易的不确定性,又加速了一批中国企业转移到越南。那么这些抱着去越南投资开厂致富梦想的中国人现在怎样?


那就让那些过来人自己诉说一下吧,在他们的叙述中,不难发现,几年下来,混在越南江湖,遇到的奇葩人与奇葩事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现在让我们一一道来:




1、跑马圈地,守着龙头企业吃饭

纵观电子信息产业转移史,对于越南,无论是从美国到日本,从日本到韩国和中国台湾,最后再到中国大陆,无一不是由于迁出国本身产业升级,主动移出低附加值的产能,才养肥了下一个新玩家。越南也不例外。


劳动力方面,越南毕竟只拥有1亿人口,相比中国的14亿人要逊色不少。这也就意味着人口红利虽然存在,但总量不大。越南注定只能承接从中国转移出的一部分产能:一半三星手机,大部分AirPods,一些PC和网通设备,这可能就是越南胃口的上限。


因此越南的天花板很快就会到来,但对于中国的很多企业来说,在他们眼里,现在的越南就如同2010年左右的中国互联网市场,遍地是机会。


老李40岁了,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履历。他倒卖过化工原料,做过模切,奋斗了20年,也只能在东莞运营一家几百万收入的小厂子。但在越南,他用一条微信就能够成为巨头,谈起了上亿的生意。


2019年12月的一天流程,下午4点,老李叫人把灯都打开,好让人看清楚他的厂子。


新刷的白墙,硕大几个字,“只要结果,拒绝理由”,下面是一串不太地道的英文翻译。老李的工厂身处越南北江省的一处工业园,往右几家狗肉店,往左就是富士康。


生意来了,他心情不坏。产线总共四条,“两条定给了富士康。”他做的是SMT贴片,一种电子配套的粗加工,老李随时都想证明着自己的实力。“我们立讯也做,都是世界级的企业。”


时间再往前推一年多,2018年7月,人们听到的多半都是败兴而归的故事。多的是抱一麻袋美元,走地下钱庄,最后失败的中国老板。2018年老李第一次来越南考察,大部分中国供应链企业正准备打道回府。大厂也难以幸免,富士康常年在越南只用两成场地,订单也很少。


机会骤然而至。自2019年特朗普打响贸易战,越南因为一系列关税优惠政策,从中国承接了大批针对欧美的订单。2019年上半年越南对美国的出口增加了26亿美元,包括11亿美元通讯器材。其中大头是苹果Airpods和富士康的。


市场开始速成,突然一夜之间,有资本的公司都开始疯狂抢地、扩张,甚至建筑执照还没到,地基就已经打好了。出手最大的也是苹果的代工企业,歌尔和立讯分别追加了接近3亿美元置地,为的就是争抢更多订单。


官方数字显示,2019年中国对越南投资增加了65%。官员指着墙上一面规划图,上一个十年规划出的土地,还没开垦的,只剩15%了。


土地一时间金贵起来。北越好几个省的工业园忽然被一抢而空,地皮价格涨到了东莞的水平。这些此前无人问津的土地,多半未被开垦,一脚踩上去,全是牛粪。




北宁一处工业园,已经卖出的地皮上还在放牛


有被贸易战逼过来的,也有看到市场机会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里有大厂的订单。


来越南前,老李盘算过,贸易战一打,肯定有不少人把单子发过来。无论品质好坏,在现场就是优势。但他没想到,一下就对接上了巨头。


做生意,就不要怕圈子大。头像换成SMT机当广告,有人拉群,从不拒绝。大大小小的微信群,加了50多个。边喝茶边回复消息,两个手机轮流看。一天,富士康的采购人员在群里问,“有谁做SMT?”,生意机会竟然就这么来了。


越南几乎没有本地市场,只能守着龙头企业吃饭,这就是小厂的纠结与无奈。


老李生产数据线里的铜丝,“十根iPhone数据线,有七根里的铜丝是我们生产的。”富士康是大客户,不来就喝西北风。


“以后想交易的,必须在越南。”老李就是这样收到短信的。为了降低成本和供应链风险,巨头每到一处费用,都想带着配套伙伴。老李感觉,过去只是要求,但贸易战一打,现在就变成了“要挟”。


2018年底,富士康“要挟”所有一级供应商到越南办厂,以达到30%的本地制造标准。去年11月,富士康拆除成都生产线,鼠标和键盘、苹果数据线的订单悉数到了越南。


五六家大胆的已经买地了,也有打安全牌的。先注册贸易公司,卡个位,拿下供应商的资格。或者边做边看,富士康扩厂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




北宁一处写字楼租赁处,工作人员示意空房不多了。


老李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不来,订单没了,但来了,风险巨大。因为,越南现在依然还是一个“小费"国家。


逢年过节得定期打理,否则消防、海关查水表。春节一到,政府成了百货楼,现金、水果、名酒,堆满楼。还有张口就要20万美元的,很多官员在中国待过,饭桌上只喝白水,走时顺走茅台,“很识货”。


当然,在这一点上,中国人的聪明才智还是胜过了其他对手。只要肯花钱,插个队,搞个证,没有中国人办不成的事,所以往往是中国工厂都已竣工了,日本人还在排队等待中。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中国老板们经常感慨,在越南,很习惯,越南菜加点油就是中国菜了。


这些灰色支出一股脑算上,买地建厂回本要六年。前提还是上游订单有保证。“因为只要你来了,就基本被锁死了。”


在中国,有庞大的国内需求市场,生意自由度大。但越南尚处市场经济初期,几乎没有本地市场,只能守着龙头企业被捆绑着混饭吃,所以风险很大。老李虽然拿着巨头的订单,但悬着的心一直就没有放下过,每天都在计算着回本的那一天什么时候能早点到来。




2、速成市场,随处是坑

2019年中国对越南投资超过400起,这还只是官方数据,实际上要多得多。一些中国厂商为了更快更容易拿地,选择从新加坡注资。老王就是其中之一。当地政府喜欢更守规矩的新加坡公司。


老王曾经是东莞一家螺丝公司的市场主管,上游日系客户从2017年就开始向东南亚转移,他仔细研究了越南后,发现越南是目前为数不多的机会之地,于是下定决心去越南闯一闯。老王之所以愿意在越南赌一把,就是因为在考察过后他发现没有其他竞争对手,但来了才发现,这里也没有赖以生存的配套产业链。


事实上,在这个被资本、巨头、政府迅速催熟的市场上,机会被放大了,虾米够到了大鱼,也吹大了欲望。但却始终缺乏与之相匹配的生态,一旦遇到外部不确定性时,也往往更为脆弱。和所有去往未知的淘金故事一样,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走钢丝,只是最初没有察觉到。


到越南的第二天,老王就去拜访了当地的合作伙伴:一家电镀工厂。对这家公司,他很有信心,清一色中国进口设备,关键是“大”。老板是越南人,很靠谱,因为当初合作的时候握手握得很紧。在越南,握手越紧,代表越重视你。


这家很“大”的厂子隐在一片树林背后。当天有球赛,不少工人请假,到处都是货架,一个工人蹲在地上清理螺丝,墙上挂着5S证书。


等了半小时,一个工人跑过来说,老板不在。从工厂出来,老王一路没说话。大家都明白,老板爽约了,关键是理由:排放有问题,被叫去了环保局。


老王很冷静,这不是第一次遇到黑天鹅。“都说去越南其实就是赌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个黑天鹅。”




不是有工厂,就有供应链,越南制造业短板太多


在一个速成市场,随时可能踩到坑。租个厂比东莞还贵,合同签了可以随时反悔。当然,还有更大的坑,那就是找不到配套,哪怕只是做一颗螺丝钉。


老王在国内所处的螺丝行业,有电镀、热处理好几个配套环节。从东莞工厂出来,走几步就有大把配套厂。这是中国供应链的特点,千百个供应商环环相扣,像乐高积木一样搭成一张网,分工越细越有效率。


得益于齐全的配套,过去20年,公司只专注在螺丝上。从上世纪90年代的土瓦房,做到了东莞最大的几家之一,佳能、兄弟、ABB都是客户。他总结,能打入欧美日系客户体系,就是因为专注,“敢跟客户拍胸脯,100万个里只有十个不良”。


但到了越南,专注成为了老王最大的噩梦。


他埋怨当地没有“58网”,什么都要靠打听。一次,当地投资局官员推荐一个电镀厂,他兴冲冲找过去,厂子藏在村子里,连个标识都没有。老板摸出正在做的产品,一个镀好膜的手机框,一看,LG的。简直跟90年代的东莞一模一样,村子里盖作坊,满地是油,做完热处理,还要走20公里,再去做电镀。


找不到,就得自己做,这让老王很纠结。电镀高污染,要达标准,多加20%的成本。关键“环保是一笔砸到水里的钱”,花钱去做产生不了“价值”的事。很多中国老板不爱碰这块。


北越是越南的电子产业重镇,政府早年通过一系列土地、税收优惠政策,招揽了三星、富士康、佳能等国际巨头。但这是个有巨头,产业链却匮乏的地方。北宁、北江、仙山……这些地方都很相似。野鸡在公路上飞,田地漫无边际,农民随时在墙根下挖池,一旁就是富士康。


没有竞争对手,这是很多企业赌去越南的原因。但是,去了之后发现产业链不健全,很多业务不是直接开个厂就够了,需要自己面对更多的配套业务,业务增加就意味着成本也在增加,更要命的是风险也会成倍的公司增长。





越南是个外向型经济为主的国家,本地市场活力非常有限,一旦上游大厂吃不饱,就更不用提下面的各个小厂,为了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不想被锁死,就要拓展品类,让很多客户需要你。老王开始不断扩展自己的产品种类,各式产品:螺丝、转轴、按钮……大部分都不是公司之前所擅长的专业。他算了一笔账,有些东西亏本也得做,因为不做更亏。人工、厂房都已是固定支出,没这单生意,还是支出,只有接住单子,资金才能进来。


这是中国企业在越南的特点,都喜欢做很多业务,把盘子铺大。但规模越大风险就越大,一个不小心,资金链就有可能出问题。但没有办法,有时候明知道风险大,但为了生存下去,也只能不断扩大业务范围,也许万一真能撞着哪个产品做起来了,就能很快摆脱当前的困境,这是很多中国老板的真实想法。


由于像样点的餐馆太远,所以老王平时没事就在工厂会凑一桌麻将和朋友们聚一聚聊聊天。工厂往右十分钟就是力帆摩托。这个上世纪90年代的市场霸主,早已经被日本丰田所取代,现在只剩一个破厂房。几乎所有中国老板公司都会讲力帆的故事,“质量太差搞坏了中国企业的名声!”


富士康订单落空后,来淘金的老王就全力打入三星的供应链。他通过中介,找来一个韩国人,再不济也要找个朝鲜人,走哪见客户都介绍这是“经理”,老王本人从不露面。


韩国人不好伺候,住洋楼,请阿姨,“有时接的订单还不够他开销”。最夸张的一年花掉了100万。但老王也财神爷一样供着,客客气气。他清楚,韩国经理的价值不在于是不是一个好人,而是能搞定客户。


只要韩国人出面,与客户握手鞠躬,说完“aniaseyo”,生意就成了。其他方面,无论业务还是生产,韩国“经理”都不懂,也不需要懂。韩国“经理”签完单子,老王只要守着工厂,听着印刷机刷刷响钱就进来了。


在越南有六成的供应链厂商只服务于三星及LG,盘根错节,像老王这样的企业的很多,不少明面上是韩国公司,其实背后是中国老板。


老王总想着早点能回本,然而生意是越来越难。不少上游韩国公司都开始撤离,只要找到价格更低的,就频繁反悔。韩国经理更难伺候了,买瓶矿泉水都要报销。


这是身在越南的另一个现实:就算够到了巨头,也随时可能出局。只要身处低端产业,就很难谈技术竞争力,你做、他做都一样。


慌乱中,他开始跟最不愿打交道的中国公司做生意。一家中国光伏企业由于前期过度扩张,已经拖欠了半年货款,“都是同胞,不好催”。


最坏的时候,客户要去柬埔寨开分厂,妻子担心,发来一则暴乱新闻,但他还要养活工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过去。一下飞机,手机就被抢了。


老王也解释不清楚韩国公司撤离的真正原因,他习惯了不去想控制不了的事情。事实上,从官方数据来看,不仅韩国,日本的投资数额这几年也开始在不断下降。“可能日本人不会变通,政府过来找麻烦,中国人还知道请吃饭,讲个价。”老王这样分析解释其中的原因。


其实,又何止是小厂举步维艰,竞争已经越来越激烈,为了把生意做下去,大厂之间也互相猜谜,富士康在同一个园区,新规划了一座“巨无霸”,歌注册尔的人跑去看,好奇要做什么。相互研究才能迅速看对手的动作变化,做出反应。


这就香港像一个牌局,庄家在那儿看,心理盘算着谁会赢。立讯、歌尔、富士康……这些代工企业就是桌面上的牌客。不管怎么打,打成什么样,庄家总是赢。苹果就是那个庄家。





对于老王这种小公司,生存是第一位的,订单争夺战几乎天天都在上演,一些日本和美国公司提前出局,美国日本公司的问题是管理成本高,很难有中国公司的价格优势。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老王有一次提到供应链的圈层,他指着自己,“虾米”一级一级吃下去,如果没有足够的竞争力,就只能被吃得死死的。


老王越来越发现,在这个被政府和巨头拉起来的市场,没有珠三角今天那种脚踏实地的土壤。资本总是趋利,小公司要在本地发展很难,至少前期要付出代价。


对于老王来说,这个代价就是可能会滚上更大的资金风险。




3、开厂的隐形成本

老陈,十多年前,还是四川某县城里的一个小学老师。后来下海,南下去了东莞,一步步摸爬滚打地在代工制衣行业里闯出了一片天。


2019年,老陈明显感觉到国内服装代工制造业越来越不乐观,过去很少活不下去的,去年一倒就是好几家,普遍业绩下滑30%。老陈也和众多迁移企业一样打算迁往越南。“就算没有贸易战,劳动密集型大厂也会逐步把低端制造业往越南转。”老陈说这已成了趋势。回国去看,现在国内生产线上清一色的中年大叔、大妈。但在越南,还能招到年轻劳动力。而且人力成本只是三分之一。只要招得到女工,效率不比国内差。


越南女人听话,安分,国内一天做多少,这边也能做多少。都是自动化流水线,“工人就是要像机器一样,不要有那么多想法,这样品质才最稳定。”还有一点,越南女人手小,有些动作,连镊子都省了。





2019年6月老陈以公司名义买下土地,但花的是个人的积蓄,1000万元人民币全是现金。


于是,就开始着手找地建厂房,一切从头开始。


厂房是租的,由于目前的供配电系统远远不能满足企业的生产需求,所以需要升级供电系统。


业主是一个靠收租生活的富二代,他完全不想卷入到这些复杂的事情中,说:“我只收取你们地皮和厂房的租金,其他的你们自己搞定。”


老陈没办法,只能派人到当地供电局,拿回一大堆申请表格,再让工程部的同事和翻译填写,盖上章,足足花了一整天。然后老陈带上翻译,亲自前往供电局办理手续。


看到材料清单和费用报告,老陈苦笑了一下:费用比国内高出许多,但也没办法,没电,什么事都做不了。


事实上,2019年,南部胡志明市的工厂租金平均达到4.1美元/平米,北越经济圈也有3.5-4美元,与之相比,苏州是4.2美元,东莞只有3.6美元,而越南的水电价格甚至要高于中国。如此,流程厂商便要在劳动力 税负的红利和其它成本之间做出权衡,越南的优势事实上并不明显,


付好费用之后,供电局局长接见了老陈,一番寒暄后,局长对老陈说,“会全力支持外资企业的发展”,然后给了老陈一份文件,说带着这份文件去供电局属下的供电工程公司,那边会很快安排施工。


于是,老陈和翻译马上赶到供电工程公司,把文件交给那里的经理——一见那个年轻的经理,老陈香港怔了一下:长得和刚才那个局长真像!


老陈对那位经理说,工厂要在4周之后开始批量生产订单,在这之前还要安装、调试设备,然后试产,试产合格才能批量生产,而这些工序实施的前提,就是供电系统正常。时间很紧急,请求马上安排,希望新的供电系统可以在下周五之前完成。


经理听了,当即拍着胸膛说:“明天就准备材料,后天虽然是星期六,我们也可以安排施工,早上8点会准时到,保证不影响你们的进度。”


老陈听后以为吃了颗定心丸。他回来后让翻译打听,供电工程公司的年轻经理,果然是供电局局长的儿子。





星期六早上,老陈安排厂里早早地把变压器房附近的杂物清理好,以方便供电工程车辆的进出。


8点,翘首期盼的供电工程车辆没有出现,经理的电话没打通。


9点,依旧如故。


10点,老陈坐不住了,亲自去了供电工程公司,结果大门紧闭,找不到任何人。


11点,老陈给供电局局长打电话,不通,又赶到供电局,只找到几个值班收电费的人,但都是一问三不知。


12点,厂房工程部的一位越南本地同事告诉已经急疯了的老陈:在政府和国企工作的越南人,基本上都有两个手机号码,工作手机只在上班时开启,周末只能打生活手机,但号码只有亲友熟人才知道,建议老陈找找他们的生活手机。


于是下午2点,老陈带着翻译再次前往供电局,找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收费员,一番软磨硬泡,总算拿到局长的生活手机。


生活手机果然一打就通,局长承诺,会让经理主动联系老陈。老陈再三请求,又拿到了局长公子的生活手机号码。


等老陈再回到公司,已是下午4点,经理并没有主动打来电话。老陈只好硬着头皮打了过去,果然又是一打就通——可对方的反应竟然是:有何贵干?


估计局长根本没跟儿子说起老陈他们的事。


老陈又说了一遍今天要升级供电系统的事情,经理那边说:“忘记有这回事了!”他还补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承诺,“明天早上9点一定到”,便挂了电话。


星期天早上9点,果不其然,又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老陈又硬着头皮打经理的电话,很久才接通,经理说,“等一下过来”。


等,再等,等到11点,一辆保时捷卡宴开进了厂区,停在变压器房旁,后面却没有跟着工程车。


经理下了车,大伙赶紧迎了上去,老陈跟他握了个手。这时,卡宴的后门打开,走下来的不是深圳穿着工作服的工程人员,而是3个穿着清凉的美女,有说有笑。


经理让老陈打开变压器房的门,随便看了看,说:“放心,下周给你们搞定。”


周一,没有任何动静,老陈打了不下5次电话给经理,每次都说没问题便挂掉。


周二,打了超过10次电话给经理,对方只说,放心,不会耽误。


周三,老陈对本周完成供电系统升级已不抱希望,开会讨论应急解决方案。


没成想,这天晚上7点老陈正准备离开公司时,厂房门外一阵汽车喇叭声响了起来,还是那辆保时捷卡宴,后排还是有3个美女,不同的是,这次后面跟着两台工程车。经理下车后,对工程人员指点一番,又驾车离去了。


经过两天两夜通宵达旦的施工,工程居然在周五晚上顺利完成。


事后,老陈想请局长儿子吃饭,但被拒绝了。




4、人口红利真相,越南人根本不肯加班

越南人口红利还能持续多久?所有去越南的企业都在盘算。工资已经一年一跳。越南最低基本工资从2008年的平均400元涨到了1200元。还招不到人,加上各种福利补贴,超过2000元。照此发展,赶上国内恐怕只需要三到五年。


富士康和三星长期争夺工人,三星为了保持优势,不允许自己的供应商开出更高的工资。招人牌子只要往门口一挂,第二天就会收到警告。


老张发现,随着来的工厂越来越多,总有开价更高的。现在工人越来越不好招,尤其是女工。即便招到,有时也留不住。


有工人才能有订单。去年11月,歌尔厂房抢先修好,抢了4条Airpods产线。眼看就要扩张,但女工越来越少,到了年底两万工人,一半都是男工。早上巡视生产线,有男工把脚抬到桌子上。苹果公司派人来一看,人没招够,立马掉头去了立讯,后者拿走了大头。




富士康工厂门口,骑着摩托下班的工人。


2019年11月20日,越南第十四届国会第八次会议在河内市国会会堂通过了《劳动法(修正案)》:允许越南的劳工自由成立和加入工会。越南政府此次修法,源于此前与美国和欧盟签署的多份贸易协议。一方面,此法首次赋予越南劳工自由成立和加入工会的权利,具有划时代意义;但另一方面,这也加剧了当地频发的罢工问题,对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影响尤甚,其中不乏中资企业。


首先,很可能由于越南以前是法国费用殖民地,受法国文化熏陶,大多数越南人都比较懒散和随意。尽管老张对此心理早有准备,但从开厂招聘一开始就令他啼笑皆非。


正式开厂后,老张需要在当地找一个能够搭建IT基础架构的,人事部的招聘广告已打出去很久,合适的人却一直没有找到。


一天周五,人事部告诉老张有份简历可以看看。应聘者名叫阮山。简历上显示:阮山,电脑教师,大学计算机专业,无搭建IT基础架构经验,无工厂工作经验。但是,招聘广告打了这么久以来,他是唯一专业勉强算对口的,好歹也见见吧。


打通阮山电话,他英语说得还可以,问过一些基本情况,约了下周一下午2点面试。


周一吃午饭,老张准备了一份试卷和一些问题,郑重其事,静待阮山来临。2点到了,不见人影,一刻钟后人还没来,可能堵车,或有其他原因吧,继续等等吧。2点半了,人呢?打他电话,第一次没接,再打,很久才接通。问他为什么还没到,他说:“噢,对不起,我忘记今天有个面试了。”


忘记了?这种状况,老张听着有点懵了。


接下来的问题老张简直感觉有些自取其辱了:“那现在可以马上赶过来吗?”


“对不起,我和朋友在外面,不能过来。”


“那什么时候有空再约?”如此低声下气,老张开始怀疑自己的人格。


“我再给你电话吧!”阮山先生说完淡定地挂掉了电话。


“天啊,这究竟是我面试他还是他面试我?这个拽得有些过分了吧?”老张在电话另一头,惊讶地不敢相信。


老张对阮山已不抱希望,通知人事部再找。


出乎意料,到了周三,阮山主动打了老张的电话,说他周四有空,想过来面试。老张想,见见也好吧,于是约了上午9点。


次日上午,老张如约等到9点钟,阮山先生还是没来。如果说上次这家伙是放了鸽子,老张感觉这次要被放飞机了。于是只好摇头苦笑,也懒得打电话问他了。


快到10点,突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一看,跟简历上的照片很像,是阮山。


老张问他为什么迟到那么久,他说:“女朋友的摩托车坏了,我要先载她去上班再来面试。”


“你不会让她打个车去上班,你准时来面试吗?”


阮山居然很错愕地看着老张说:“我当然是要先载她去上班再来面试啦,为什么要她打车?”仿佛像在质问:你没谈过恋爱吗?


看来这事儿,是谈不拢了。


但最终,老张还是决定给阮山offer,他的专业和技能还算符合要求,主要也是实在找不到人了,虽然可能不好管,但想想,一个对女朋友好的男人做事情总不会太差吧。


听了阮山的故事,人事部的同事大笑着说:“越南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阮山算好的了,你约了2次就能见到他,其他部门有约5次还见不到人的。”


虽然听完同事一席谈,老张觉得好像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越南人的那种“不靠谱”是深入骨髓的,老张必须甩掉那个正常的中国人头脑,用他们的“法式”头脑思考和理解问题:自己的事情最重要的,赚钱或者跟客户打好关系,那是次要的。





有一次中午下班后老张想买包烟,便去了公司附近的小卖部,那时约是12点10分。没想到小卖部老板白了他一眼说:“我要睡觉了,你下午2点半再来吧。”


“老板,你卖包烟给我不就1分钟的事情吗,卖了再去睡觉也可以吧?”


“你下午2点半之后再来吧,现在我必须睡午觉了。”


还有一次,老张早上到车间视察,一条准备开工的生产线30几个工人,却有一半的人没来上班。老张查了一下请假记录,没有人提前请假,早上也没人打电话请假。人事部主动打电话去问,才知道,那10多个人都去喝喜酒了,“喝完喜酒就回来上班”。


越南人根本就不怕你开除他,相反,动不动他们就去劳工局告你。


去年夏天,发现两名员工坐在门口偷懒,也不拉闸,任由机器在身后轰隆隆作响。这已不是第一次被发现了,索性裁掉了人,结果被这两人给告了。劳动局来了,赔钱是小事,关键是“开了个坏头,其他人都学会了”,后来一打听,两名员工都曾经在台资企业待过。


经过这件事以后,老张开始把这些越南员工分为两类:去外资企业或台资打过工的和没去过的。再招人的时候,一律优先聘用没去过的员工。


老张,经常叹息,在中国的工厂,中国工人上进又肯加班,可以日夜班交替运转,除去吃饭时间,工厂一天最多可以运行22个小时。但在越南,工人们根本不愿意加班,也不愿意上夜班,工厂只能运行8个小时。每天注册差14个小时的工作时长,让中越投资回报率的差别显而易见,于是股东们开始施压。


在越南,处理加班和上夜班的事情必须非常小心,因为即使完全按劳动法加班、上夜班、支付加班工资和夜班津贴,工人们也不一定愿意。越南人不是善男信女,逆来顺受、任劳任怨在他们那里只是一个传说,他们大多数人重视自己的生活多于工作,且敢于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意见。





越南修改了《劳动法》和可自由成立工会以后,工人的罢工就越来越成家常便饭,动不动就罢工,严重影响生产。


于是,老张想出了一个办法。


在股东的压力下,老张决定先放放风声,说工厂即将要加班和上夜班,试探工人们的反应。


工厂的管理层是中国人,工人是越南人,如何将风声放出去,并将真实的反馈信息收回来,是首要的问题。因此深圳,必须找到一个即让工厂信任、又让工人们信任的人。


这个人就是阿丹。阿丹是个中年越南妇女,曾在台资工厂工作多年,会说流利的汉语,以前的工作,她收入还算不错,建了房子,还让小孩上了大学,因此对中国人比较感恩。同时,因为阿丹会把以前学到的技能和管理经验分享给她的同胞们,因此她也很受越南工人敬重。


老张找阿丹谈话,说明利害——若不加班,效率上不去,股东们可能会关掉工厂,工人全部失业。阿丹承诺将亲自去游说同事们同意加班和上夜班,还安排了她下属的“拉长”们一起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老张观察到,工人们无论工作时还是吃饭时,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两周之后,阿丹带来了调查结果:全厂400多名工人,基本上都了解过了,99%的工人都不愿意上夜班,多给钱、有夜班津贴也不行,一旦要上夜班,就集体罢工;至于加班,有25%的人愿意,25%的人不愿意,剩下的人不置可否。


“加班应该是可以谈的。” 阿丹总结说。


“摸底”之后,公司出了一份通告:工人自愿加班,提前1小时上班,推迟1小时下班,每天多出2小时,加班工资按劳动法规定计算。


通告一出,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来那一半不置可否的工人,站到了反对阵营。工会通知管理层:下周一开始罢工,直到管理层作出改善。


于是老张约工会的人来谈判,坚持要加班2小时,工会则坚持要管理层作出改善,双方争辩得面红耳赤。僵持不下之际,阿丹出面做了和事佬,让老张和工会各退一步:每天加班1个半小时——早上加班半小时,7点半上班,下午加班1小时。


双方竟然都接受了。


谈判结束,老张在办公室里满面春风,一点也没有谈判失败的沮丧。


“我了解越南人的性格,无论加班2个小时、1个半小时甚至1个小时,越南人都是会发起罢工行动的。“


”我的底线是加班1个半小时,所以在通告里说要求加班2小时,就有了谈判空间。了解了越南人,其实越南人也挺好商量的,妥协一点点就好了。”老张坐在沙发上得意地说。


“你是不是跟阿丹商量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你说呢?”老张狡黠地笑了。







结语:

其实越南罢工频繁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越南工人罢工是基于对低工资、长工时和威权的管理的不满。越南每年工资调整追不上物价上涨,而劳动密集型企业又尽可能的压低工资。越南普遍是6天工作,旺季赶着出货时加班时间又容易过长,长工时和低工资很容易酿成罢工。与此同时,工厂的管理方式通常是从中国内地直接原封不动搬到越南,也就是一套动辄痛骂的权威式管理,但越南人普遍不太吃这一套。


而且当地劳工有很强的工会意识,早期越南工厂的罢工不断,越南就是因为管理层不理会工会的意见以及劳工的不满,劳工才会以罢工为手段争取权益。投资者应该学会与当地政府和工会沟通,来避免突如其来的停工所造成的损失。


此外,越南早先通过的《劳动法(修正案)》也认可了劳工过往自行成立的代表性组织。与此同时,该劳动法修订案还涉及劳动标准、雇佣者组织的权益和责任、国家对劳务的管理、男性与女性的退休年龄延迟等等。


在新法下,越南劳工的每日工作时间不可超过8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长不超过48小时。每天加班时数不得超过正常工时的50%,每个月累积加班时数不得超过30小时,平时加班1.5倍工资,夜间及及周末加班是2倍工资。法定节假日是3倍。


修改的劳工法例之后,也将势必导致生产成本大幅增长。对于境外投资者而言,他们定将重新考量,甚至加速工厂往东南亚其他地方转移,来维持自身的竞争力。


归根结底,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单靠以低廉劳动力来压低生产成本、提升竞争力的老套路,终归会掉入忙于搬迁的死循环。


到今天,大陆的成本仍然在不断上升,我们现在在往东南亚其它地方去搬。几十年以后,我们只有往非洲去搬,接下来没地方可搬了。这不是在解决问题,这是在逃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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