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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平财务代理报税(杭州临平区代理记账报税)


文 / 姚赟





核心导读




本文全长14000字,阅读需要四十分钟,这是关于智能制造最详尽的案例解析,你可以通过此文获得如下知识点:




1.传统制造模式会陷入以产定销的难题,一个品牌从企划设计到最终上市,要走过漫长的过程,这是一种“期货制”商业模式。




2.订单背后需要回答两个核心问题:“what”和“how many”,即用户需要什么,需要多少。如果整条供应链无法敏捷的满足需求,能预测出需求也没用。




3.一座工厂的智能化,可分为三个层级,最简单就是信息化,第二层是数字化,第三层即数智化,基于所采集的数据,通过AI来做判断、做决策,再将AI所形成的决策下达到边缘端,通过边缘端再来执行。




4.在犀牛智造没有工长这个角色,取代这个岗位的是云端的“AI制造大脑”。




5.互联网人进入智能智造,要对制造业怀有敬畏之心,不能将自己定位为赋能者,更不能傲慢,要先跳下水,体验完全真实的商业逻辑,踩几个坑,碰一头包。




6.消费互联网是长板理论,把某个体验做到极致,就能够掩盖掉其他的不足,但产业互联网是短板理论,长板会被短板拖住,如系统能力再强,设备能力跟不上也实现不了,生产线再高效,如果上游采购品质或者交期不稳定也没用。因此产业互联网只做好一端没用,一定要全链路、端到端齐头并进,环环相扣。




7.智能制造的核心不是用机器替代人,还是让产业工人更有创造力,更有尊严。




看懂一座工厂,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表面看来,位于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临平街道的阿里巴巴迅犀(杭州)数字科技有限公司,即犀牛智造,只是一家数字化的智能工厂,其实在它的后面,是百倍于表面的数据和人工智能在支撑它。




走进车间,能看到排列整齐的缝纫机,所不同的是它加上了智能显示屏,其中内置多种参数;高速精准的六轴机器人自动分拣面料,把印花完成的布片拿起,再放入下一道工序;车间地面用红、绿、蓝色标记出不同区域, AGV(无人工业物料车)小机器人行走在红色区域;身穿蓝色上衣的工人在不同工作台之间忙碌,自动吊挂则“拎”着半成品在头顶上来回穿梭;生产线尽头有一台电脑,屏幕会以折线图形式显示着每一位工人的工作效率。




到2020年9月,世界经济论坛全球 “灯塔工厂”网络拥有54位成员,它们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代表。其中16家位于中国,作为阿里新制造“一号工程”犀牛智造也在其中,而且是全球唯一的服装行业灯塔工厂。




每一家灯塔工厂都有明显的自动化与智能化特征。




不过,魔鬼都在细节之中,传统意义上判断一座工厂管理能力的核心标准是“人机物法环”,即人员、设备、物料、操作法、和生产场地。从这些角度深入观察,就不难发现,即使同为灯塔工厂,这头犀牛也是独特存在。阿里巴巴跨界进入制造业,相比传统制造从多数情况下从供给端切入数字化变革,它从需求端切入,力图创造全新的客户价值。




伍学刚,是牵着犀牛的鼻子往前走的人,短发、浓眉,看着很温和随性,实则严厉坚韧。他曾任迪卡侬亚太区供应链总裁及优衣库全球供应链与生产总经理,是最懂全球供应链的华人之一。他在2017年加入阿里,现任犀牛智造CEO,人称“伍哥”。




“单纯从供给侧提效,对于产业上下游的价值非常有限。新制造的核心还是要从需求入手,即生产消费者需要的商品,以及合适的数量,而不仅仅是高效地去生产。因为开足了马力,做下来可能一堆没有用的东西塞到仓库里面,成为库存,放在货架上,接下来就只想办法销出去。”2020年末,一个微雨的下午,伍学刚在阿里西溪园区告诉我们。




自2020年以来,盒饭财经多次拜访犀牛智造,与伍学刚等多位高管、以及数位一线员工深度交流,并走访了同在杭州余杭经济开发区大量不同规模的制造企业,同时探访了海尔卡奥斯智能平台,美的全智能化制造基地等,希望在时代的坐标系中,高颗粒度解密这头犀牛。




第四次工业革命正处于范式构建阶段,新智造究竟“新”在哪里?“智”在何处?“制造”本身又将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这是我们要找到的答案。




2018年3杭州月,伍学刚等人向张勇汇报






1 订单背后的核心问题:“what”与“how many”



假设有一位服装品牌商叫饭小盒,他起家自淘品牌,向工厂下了一套连衣裙的订单,最少要多少件起订?最快能几天交货?




对工厂而言,面对饭小盒,订单背后需要回答两个核心问题:“what”和“how many”,即消费者需要什么,需要多少。传统模式下,这两个问题基本靠经验和有限数据,就算可以相对精准推导出来,如果整条供应链无法很敏捷的满足需求,需求发生了也没有用。




传统品牌商会陷入以产定销的难题。




这意味着整体周期极长,一个品牌从企划设计到最终上市,要走过漫长的过程,其中生产环节周期更长,需要提前很长时间做计划,这是一种“期货制”商业模式。




在这种期货模式下,饭小盒要预测3个月之后,甚至半年之后女生对裙子的需求,假设以销量为主要指标,饭小盒要预测半年以后什么款式好卖,哪个颜色好卖,这已经接近玄学:可能这个月某种款式大火是因为一部热播剧带动,下个月该剧评分已经下来了




假设饭小盒也做临平羽绒服,他就要在每年2月份判断九个月后冬天的羽绒服款式、颜色、尺码、数量,支撑他做决策的数据主要来自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2020年羽绒服销量增长十分可观,波司登在2020/21财年前九个月,累计零售金额与2019/20财年同期比较录得25%以上升幅,这得益于2020年冬天格外冷。




但连天气预报都难以提前三个月预测,你让饭小盒怎么猜?




那些摆在货架上和仓库里等待冷空气的羽绒服,需要提前两、三个月进入工厂上的流水线,打样、成本核算、打复样确认、进货、剪裁、缝纫、锁钉、整烫、包装、验收,而羽绒服中的羽绒,更要提前购买,一般每年5到7月服装厂会大量采购羽绒。




饭小盒要赌的还不只是天气。




羽绒服除了保暖作用外,需要具备时尚与个性——今年流行什么款式?什么面料?什么颜色?哪款有可能成为爆款?用户走进商场和在电商平台点击购买时,早已有一只无形的手安排的明明白白,可饭小盒并不知道。




以优衣库和H&M、Zara、耐克这样的体量,依然会面临类似难题。就算品牌把主要渠道放在线上,也难以获得准确的数据,因为假设用户把某款服装加入购物车,最终却没有完成支付行为,很难判断是因为没有库存,出现了脱销,还是因为临时改变了主意。




一旦出现脱销,将会出现难以计算的损失。因为饭小盒已经投入了一切资源,要开发设计,拍广告,做门店陈列等,但到了临门一脚,却没有库存了,等于一多半投入脱靶了。




如果饭小盒对自己的投入非常有信心,备下了足够的货,就可能产生第二种损失,即库存,假设没有当季卖掉,饭小盒只能够通过打折或通过其他途径去消化。以优衣库对供应链控制能力之强,SKU极度之精简,每年由于库存带来的损失仍然可观,而耐克到了季末售罄率达到60%就很不错。




这与人类对服饰的消费观念变迁有关,消费动机已从早期单纯的保暖、遮羞等功能转化成一种文化诉求,在年轻人群体中尤为如此,如果与时尚脱节,堪称“生不如死”。用户需求是紧跟潮流,商家则要紧跟用户,这就特别容易产生库存。




饭小盒也谋求数字化转型,首先他自己技术力量有限,而且技术人员属于IT部门,主要负责信息化,通常很少直接考虑业务部门需求。




耐克谋求转型时就做了一系列收购动作,2018年3月,收购了Zodiac,该公司能够对消费者行为做出准确、可操作预测,2018年4月,还收购了能提供3D扫描与深度学习技术的Invertex,它研发出一款可以让用户在家中就能在线定制服饰的平台。2019年8月又收购了Celect,这家提供也提供零售预测服务。




SIG首席分析师萨姆波泽分析:耐克将转变为一个更加以数字为中心、以消费者为中心的公司。




像饭小盒这样的品牌商并没有如此实力,要赚钱就要靠优化供应链来降本增效。表面上看,他生产一条裙子的成本是100元,但这只是采购成本,还有很多隐性成本,如库存打折、电商浪费等,都会吞掉饭小盒的利润。




犀牛智造对饭小盒所能提供的助力,就在于对全链路产品行重置,实现真正的“小单快返”。




1688平台上有人咨询:请问可做少数量订单(200件-300件)的服装工厂(最好在山东省内)是什么?底下有人回复:这样的单子大厂怎么会做?只有小加工户愿做。




“打样什么的就很贵,打了一个样后,只有把生产的数量提高,这件衣服的平均成本才会降低。”从事服装出口多年的刘禾(化名)说,“一个款两三百件,对一般正规工厂来说确实比较小,他们也有自己的人工成本、流水线上机器的成本,根据具体款式来看,达到一定量才能有的赚”。




传统制造模式下,饭小盒向工厂下了裙子的单,因为是新款,工人熟练度低、工序之间配合差,制造总体效率只能发挥20%,随着一周左右的效率爬坡,最终一周左右将达到70-80%。当效率在50%以下时,工厂每加工一件衣服都会亏损,只有当效率爬升到50%以上,才开始产生利润。因此同一款式服装订单数量越大,工厂盈利空间也就越大。




大工厂为了保证产能提升后产生利润,只接大单。




于是饭小盒必须提前预估这款裙子未来几个月的销量,然后像赌博一样一次性下单,赌对了就是学区房,赌错了就是烂尾楼




如果饭小盒单子比较小,他也可以去找一些接小活儿的淘工厂。小工厂生产更灵活,但为了保证利润就要降低盈亏平衡线。正常需要5道工序才能完成,可能只会用3道工序就完成了。同等加工费用,小单品质永远低于大单。




饭小盒很烦恼,他的烦恼是中国制造业转型困局的缩影,伍学刚认为,在中国若要形成敏捷制造和柔性制造的供给,传统大厂模式和小厂模式都走不通,需求驱动一定要与智能制造相结合。




工厂筹建初期的“夜总会”(晚上总是开会)




2 唯快不破的敏捷智造:智能决策 敏捷生产



假设饭小盒将订单下到犀牛智造,将是另一番情景。




通常,类似订单平均1000件起订,15天交货,而在犀牛智造,已经可以做到100件起订,7天交货。




更小起订量,更快交货速度,会让用户享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快时尚”,会让商家得以更灵活根据需求变化调整订单。在伍学刚看来,犀牛智造并不是工厂的升级版, 而是在对制造业进行全链路重构。




一座工厂的智能化,可分为三个层级:




最简单就是信息化,用IT取代原来纸质办公。




第二层是数字化,在原有设备上加一些感应器,来收集设备运行情况,设备自己可预判老化情况或是否需要维修,并反馈给技术人员。




第三层则是数智化,基于所采集的数据,通过AI来做判断、做决策,再将AI所形成的决策下达到边缘端,通过边缘端再来执行。




犀牛智造从设计之初,就直接进入了第三层。




每年双十一,饭小盒都感觉头大,他需要提前几个月去备料,双十一是需求爆发期,货自然要充足。但备料其实很麻烦,因为他很难知道双十一哪个款肯定卖的好。




2020年双十一做财务了模式创新,最重要变化是不只在11月11日一天爆发,消费者可分两波购买,11月1日-3日为第一波,11月11日为第二波。犀牛智造为饭小盒这样的商家提供了全新服务,他可以在活动期间追加订单,最初可以少量生产,通过测款之后再追加,而且可以追加好几波。




假设饭小盒有三十个款,每款都是心头肉,都舍不得放弃,传统做法是每款500件,然后分别扔到平台上,测试一下哪款卖的最好。但30款共15000件,试错成本很高,而且测试中卖的不好饭小盒也割舍不下,还想再放点量进去。




最终会形成两方面浪费:卖得好没有库存,卖的不好占用了他的产能。




犀牛智造给饭小盒提供了两种合作方式。




一种是按需定制,将需要定制的量提供给犀牛,犀牛按照此需求接单。第二种是饭小盒只需要选款上架,集中精力做好品牌和店铺运营,后续所有供应链交由犀牛负责。




详细而言,第一种方式即使饭小盒要求某一款式只造100件,犀牛也能接单。第二种合作方式捆绑更深。当饭小盒把某一款式上架后,会由犀牛智造来分析和预测,再做决策,下单、生产、交付都“托管”给犀牛。




按照第一种方式,同样是之前的30款服装,饭小盒可以每款选择100件,一共3000件向犀牛下单,在第一波测试中,发现其中15款销量很好,而且15款中有3款销量爆发性增长,那么饭小盒就可以快速针对这3款进行翻单,也就是按照实际销量追加生产订单,从而快速地获得测出来的爆款红利。而这样的事情,只要饭小盒愿意,可以在饭小盒经营店铺的每一天,持续发生。




这并不仅是一种假设。




六只兔子、Her own words、棉先生、杰克琼斯等品牌,在2020年就以此方式与犀牛合作。最初他们也是将信将疑,担心就算自己下了订单犀牛也做不出来。合作之后,这些品牌都看到了数据飙升的结果,如同发现了一个不需要再靠运气押宝的新大陆。




2020年双11期间的犀牛智造




这就是以销定产的最大魅力,可以说,它天生就是数字经济的基因,算法分析和敏捷制造是基因里的关键构成。




“数据或者算法无处不在,用户在哪个宝贝上停留多久?用户要来回打开几次?在哪个步骤中放弃购买?这类数据商家都有,通过它可以判断出商品的爆、旺、平、滞(爆,即爆款;旺,旺款;平,平款;滞,滞销款)。但对这些数据还要加工,对商家而言成本太高。” 伍学刚解释,犀牛在分析数据同时能够进一步预测判断,如果爆能够爆到多少件。




如果用第二种方式,意味着每款裙子上多少件过去由饭小盒决定,现在由犀牛来判断。犀牛通过动态预测销量,同时结合产能、材料供给情况,运用AI模型进行最优运筹的下单决策,既不浪费销售机会,也不制造库存,让资金运用最大化。




通过此过程,饭小盒等于将库存风险做了转移。如果有1000个商家,每个商家都在单独承担库存的风险,犀牛的目标是帮商家来承担风险,让他们集中到自己擅长的事情。




“今天淘宝上大部分商家都是设计师和网红出身,更擅长了解外面流行的趋势,然后去运营店铺、拍照、和粉丝互动,可是后面的组货、下单,对他们来说就很难。”伍学刚有清晰的用户定位,“他们在风险拿捏上有很大问题。通过犀牛的能力、算法、经验、数据,能帮助他们最大幅度降低这个风险。”这样商家可以专注自报税己擅长的品牌营销,而把风险最大、技术难度最高的补货环节则可以交给犀牛这类擅长“风控”的企业。




3 眼见为实的小单快反:让生产线流动起来



饭小盒很好奇犀牛如何能将自己的小订单快速变为成品,于是来到生产线拜访,他将看到这样的场景。




首先,他观察到在犀牛不会出现积压。




所谓积压,简单而言就是生产线供料的速度,超过了工人的处理速度,假设每个吊挂上应该是3件在制品,某个工作台上方却出现了7件在制品,那就是积压。在换款快的生产场景下,积压是对效率最大的损失,因为很难做到生产线的平衡。




传统解决积压问题,靠生产线工长肉眼观察,需要积压到一定量才能发现。工长类似于交通警,某处交通堵塞了,他就要去指挥疏通。




可是在犀牛智造,饭小盒连工长这个角色都找不到。取代此角色的,是云端的“AI制造大脑”。




每块面料都有自己的“身份ID”,每台设备也都有自己的“大脑”,从进厂、裁剪、缝制到出厂,能够进行全链路跟踪;从产前排位、生产排期、吊挂路线,都由AI机器做决策,通过IOT,设备就能够感知哪个位置出现了积压,甚至还可以预先发现哪里会有积压。这就如同智能交通系统中,不用等到塞的水泄不通,只要有四辆车行驶缓慢,系统就可以判断将要塞车了,比人的感知更加敏锐。




传统工流水线通常是单线生产,如同一条单行道,带着一件半成品衣服流经所有工序,工人在相应工序把衣服从吊挂上拿下来,完成后再挂上去,传送给下一道工序。




犀牛智造采用的是“智能蛛网吊挂系统”,一个路口“塞车”时,能够进行调度,提前拐进别的地方。用专业术语表述,这是让整个工序从“产前排位”变成 “产中排位”,即在生产过程中根据实际情况实现任务重新分配,来平衡产线效率。




犀牛智造工厂内部,来源犀牛智造官网




拐弯本身又需要技术,例如某道工序,在张三处堵住了,但每个人干的活不一样,用的设备也不一样,那就需要调给一个同样使用这种设备,而且具备同样技能的人,否则会塞的更厉害,这就需要大量计算。首先要判断哪里可能会积压,再者判断要调给谁,还要计算怎样调过去最合理,完成计算之后,系统就会自动调配。




饭小盒还发现,在传统服装厂,通常一个员工只掌握一项单独技能,裁剪的只懂裁剪,整烫的只懂整烫,但是在犀牛,员工技能更多样化,这样也便于调度。假设一个员工在A工序上能达到7级,在B工序虽然达不到7级,但也可以做到5级,那B工序发生拥堵后,也可以调度给他。这对系统提出的要求是需要知道每个工人技能水平,如此可以按照级别来决定调给他的数量。




从中可以看出,仅是一个防积压,就需要结合基于数据的采集能力、算法能力,还要加上物理驱动载具的能力。




其次,饭小盒过去也经常去不同车间,但是他发现犀牛所用的机械臂与众不同。




传统机械臂更适合抓硬物,如在汽车工艺中,机器人能轻盈的抓住一个门,但抓面料就很难,因为面料太软且太滑,尤其抓一层面料更难。在美国一种解决方案是先把面料放进化学试剂,将它硬化成纸板,然后再抓取。但完工之后还要去浆,需要恢复到原来纺织物的软度,这对面料肯定会形成伤害。犀牛与设备商合作,开发出可以抓面料的机械臂,最初只能抓比较硬的牛仔面料,如今已可以抓T恤这种软面料,而且能精准的一层一层抓。




机械臂进入服装领域有很多痛点,除了抓取之外,还需要平整放到缝纫机上。如果服装款式变化,会产生不同形状、尺码、公差的布料裁片。当缝制大小不一的布料时,机械臂很难确定缝制轨迹。针对这个问题,犀牛还增加了视觉自动轨迹规划技术,可提取裁片边缘轮廓信息,根据工艺参数自动生成机器人运动轨迹,驱动缝纫机缝制,从而兼容不同形状、大小的布片,并形成更加平滑的缝制线迹。




犀牛智造工厂内部,来源犀牛智造官网




人与机器的协同,会产生新的挑战,机械臂和缝纫机运动速度不一样,机械臂是持续运动,人工则一走一停进行缝纫,两种设备配合容易拉扯布料。对此,机械手臂中还要加入速度协同模块,使机械臂与缝纫机实现通讯以保证速度匹配,避免面料拉扯,确保线迹一致美观。




小单快返,意味着同一条生产线和同一批工人,上午在做衬衫,下午就能做裙子,也就是高频换款。高频换款带来的一个挑战是:自动化设备本身偏刚性,每生产100件就要调试一次,需要频繁根据面料重新调设备松紧度,这特别麻烦。传统工厂每次换款时间都很长,有时候整条生产线要停下来,工程师需要1天的时间去调设备。其中的一个关键,是调出适合下一款面料的关键参数。




犀牛研究出一种方法,大幅降低了产线调设备的时长。




在开发时把一部分最难的参数预存好,参数传到设备,调设备的技术人员不用调到100%,而是在70%左右,剩下的30%由工人自己来调,就会大大降低对设备调试技财务术的依赖。原来只有专业技术人员才可以调,现在工人自己就能动手调。设备会显示新的面料张力、克重、厚度等数据,工人只要用几分钟做微调即可。




在观察的最后,饭小盒发现,犀牛还有一个数字化协同网络生态体系,叫做IDCN,其中有很多设备商、软硬件开发商,大家用同样的互联网协议来解决类似难题。




犀牛智造工厂内部,来源犀牛智造官网




参观完生产线后,饭小盒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的工厂一换款效率就跌得一塌糊涂,而犀牛却能够做到平稳。但他所不理解的是,阿里本是可以躺在床上数钱的互联网公司,为什么要进入苦哈哈的制造业?这种基于算法,软硬结合,能完成柔性、快返、高频换产、接小订单的工厂,能够大规模复制嘛?




4 一个关键决定的诞生:跨代式进化



如果饭小盒回到2016年阿里的云栖大会,就会找到答案。




那年,阿里提出了面向未来的“五新”,即:新零售、新制造、新金融、新技术、新能源。




彼时新零售才是当红炸子鸡,但伍学刚眼中只有“新制造”。在对“五新”的解释中,他看到了其中最令人激动的部分:“所有的制造行业,由于零售行业发生变化,原来的B2C的制造模式将会彻底走向C2B改造,也记账就是说按需定制。”




听到“按需定制”四个字,彼时还在优衣库的伍学刚眼睛发光,他对供应链中的痛点有深刻体会,如前所述,“按需定制”四字看起来简单,但在传统模式下几乎成了一道无解难题。技术红利还没有完全滲透进制造业,产业互联网是一片蓝海,阿里从需求出发,或许能找到新的解法。




彼时的新制造在阿里依然只是未来的方向,天马行空的想法需要落地。2017年,时任阿里巴巴CEO的张勇为此项目挖来伍学刚,开始为关键赛道储备人才。




切入产业互联网,可以横着做,也可以纵着做。横着做就需要跨行业提供解决方案,为服饰服务,也可以为很多行业服务,如快消、家纺、电子等。纵着做即做透某一个行业,可以做重工业,也可以做轻工业。




但确定的是:要做出真正的客户价值,不能够浅尝即止。产业互联网与消费互联网不同,消费互联网主要解决信息不对称难题,模式的核心是信息撮合,但在B端单纯只做信息撮合价值太薄。而且横着做行业差异比消费互联网大的多,每个行业独特痛点都很强烈,很难一套拳打遍天下,因此他们决定纵着做。




纵向选择哪个行业呢?首先要水大鱼大,再者痛点要深,第三阿里要有独特优势。这个衡量标准简直是为服饰量身打造。




服装供应链是产业互联网中仅有的几个万亿级规模市场之一,而且基础条件成熟;它们对转型需求也非常迫切。




艾瑞咨询调研结果显示,2016-2018年,A股服饰类上市公司年存货周转天数平均超过200天,高度积压库存直接导致企业资金周转困难。服装也是阿里具备优势的品类,阿里平台上还汇集了众多服装卖家,如果阿里能成功摸索出敏捷而柔性的制造解决方案,不仅对阿里,对服装行业来说,空间也是不言而喻。




决定要做新制造,决定要纵深做,决定做服装,接下来就是怎么做。以阿里的基因,其实也可以选择只做系统服务商,或者只提供数据洞察服务,而不是实打实建一座工厂。




探讨过程中,阿里意识到,如果要对全链路成本重构,还是要真正做出工厂来,如此才能走出实验室,进入真实的商业场景。




伍学刚认为:“对制造业要怀有敬畏之心,它有数百年的历史,我们不能将自己定位为赋能者,更不能有傲慢之心,要先跳下水,体验完全真实的商业逻辑,踩几个坑,碰一头包,否则你说可以改变这个行业,别人根本不信。”




确定了自己搞工厂,也有两种思路可选择。一条路是“旧城改造”,找一个渴望数字化升级的传统工厂合作,进行改造,这样速度更快。另一条路就是“新城建设”:从一片空地开始重新设计。




建设新城容易还是改造旧城容易?很多人想当然认为改造旧城容易,因为有基础。但其实改造旧城更难,那么多男女老幼需要搬迁,还有沉重的惯性拖累,往往改成了四不像。在阿里看来,倒不如一切从零开始,用最新的技术,面向未来的规划。




在阿里的新零售布局中,盒马鲜生就被视为“新城建设”,它一开始就和其他生鲜电商完全不一样,被称为新物种。犀牛是大陆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但是犀牛智造希望跨代式进化,就要从头开始。







5 消费互联网是长板理论,产业互联网是短板理论



建新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报税是人。




伍学刚自己也没建过工厂,他主要负责战略规划,还要有得力的人来执行。现在要建的也不是一座传统工厂,没有任何参照物。他要找的来自制造业的人,既要懂传统,又能够脱离传统,过去既要有经验,又能脱离经验。而他所找的技术人员,即要能够理解智能工厂的架构,还能够把工业需求通过技术开发出来。




阿里虽然有众多优秀的算法工程师、软件开发工程师,但他们之前主要面向用户产品和营销领域,擅长基于消费互联网做创新与研发,很多人对智能制造做不了或没兴趣。




既然要建新城,张勇索性一把将伍学刚推到海里,让他自己学游泳,独立编制。




前期找人都要靠他自己,伍学刚发动自己的人脉,花了大量时间与精力,多年前在迪卡侬的同事,材料学博士兼行业投资人张帅,从阿里创新事业部“抢”来了人力资源负责人大滟、从阿里内部“忽悠”来的CTO高翔,从iOT事业部求来的物联网工程师……




2018年3月:犀牛智造好万家厂区(首个工厂)动工仪式




除了技术人才、工厂建设和运营人才……过去,他们彼此都是自己领域的牛人,如同来自不同世界,一个额头上写着 “互联网”,另一个额头写着 “传统行业”,伍学刚要把大家额头上都改写成大大的四个字“智能制造”,依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磨合。




招聘同时,犀牛开始建工厂,一时之间,不管来自何方的大牛,也都要到尘土飞扬的工地。到了2018年7月,工厂第一条生产线——牛仔服装加工线临平区建设完毕,和普通工厂不一样,最初程序员与工人数量几乎一样多。但这条生产线,还算不上智能,依然需要经过深度改造,而且还需要设备商配合。




如果要做现有技术的延长线,犀牛挑战就会小很多,只代理需要把市场上最好的软件和硬件拿回来集成一下,略作改动就可以完成。但它要按照十年后产业的样子去做技术平行线,这就很痛苦,需要设备商深度配合才能自己烧锅做饭,自起炉灶。




不通则痛。




犀牛工厂采购的缝纫机来自日本重机,缝纫机本身是一个数据中心,它的剪线与断线操作、起停时间、线和布匹的张力数据,都能够被记录下来,而保守的日本重机之前并不愿意对工厂开放类似数据接口。经过艰难谈判,反复考察,它最终才同意开放。




后来,他们又请机械臂、裁床、镭射机、吊挂系统等设备商来工厂参观,描述愿景到嘴唇起泡,最终,几百种设备全部向调度系统开放数据接口。




负责商务的同事赶紧为工厂拉来一些订单,工人们白天在产线上生产,下班之后工程师就坐在纸箱上通宵对设备进行升级。




建厂之初,程序员在工厂写代码




这中间又跌进无数坑,如为了搭建“智能蛛网吊挂系统”,让衣架在岔路口知道应该左拐、右拐还是直行,这就需要最顶尖算法工程师和物联网工程师来支持。




饭小盒看到智能工作台边有一个圆按钮,他手贱拍了一下,立刻被制止。




就是因为这个小按钮,折射了传统与智造的融合之难。




工人在智能工作台完成一道工序,把衣服重新挂回吊挂时,应该拍一下这个按钮,如此就能为给系统提供数据,系统根据某人拍按钮的频率,可以估算出其实时工作效率,根据他每一天工作效率的变化还能推演出熟练某工序的过程。




但是工人多数习惯了传统服装工厂的生产流程,把衣服挂上去后总会忘记及时拍按钮。技术人员要求必须拍,工人也不乐意了,觉得这简直是脱裤子放屁,把活干完就行了,拍这玩意儿有啥用。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逼得急了,有人就先从吊架上依次摘下多件衣服,做完再统一挂回吊架,每挂一件拍一下。这体现在数据上,就是他们的半天的工作效率为0,然后极短的时间内爆发为正常人临平的数百倍。如此就出现了大规模数据污染,完全不能用于指导生产调度。







磨合之中,伍学刚和团队体验到,最初技术人员比较理想化,跌过跟头才明白消费互联网是长板理论,把某个体验做到极致,就能够掩盖掉其他的不足,但产业互联网是短板理论,它的长板会被短板拖住,如系统能力再强,设备能力跟不上也实现不了,生产线再高效,要上游采购面料品质或者交期不稳定也没用。




因此产业互联网只做好一端没用,虽然也要有核心优势,如数据能力,但一定要全链路从需求到设计再到调度、计划、制造,端到端齐头并进,环环相扣。否则生产线效率再高,再灵活,也只是“实验室速度”,假设突然很多订单涌入,产线都堵上了,再怎么柔性也没用。




伍学刚做了个比喻,如果买了台汽车,理论上能够跑200公里/小时,可是走到路上遇到堵车,20公里/小时也跑不到。假设同时来了10辆车,那马路能否从原来两车道变成10车道,让每辆车都可以高速通过?这种弹性才是对智能工厂的要求。




他早期一度有种感觉,自己带着一帮兄弟们在迷雾中行走,“如果同行都在雾里走,最多一起跌到坑里,现在你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心里面还是有点慌,我常常要压制住自己的心慌”。




2020年9月16日,犀牛智造平台项目正式对外发布,外界将之称为阿里秘密开发三年,伍学刚解释,并非三年都在筹备期,其实用很短时间就筹备完了,然后就一直在打仗,然后不停的给自己增加难度,从一个工厂,一条产线,到多条产线,然后到两家工厂,再解决跨厂之间的调度,现在还要实现跨地区的调度。




“新物种有了原型之后,一定要可复制,还要经得起叠加变量的考验。比如从杭州开到安徽去,跨地区又是完全不同算法模型,如果你再扩张到越南去,调度就更难了,又涉及到海关、报税、物流等,那就更难了”。犀牛这套系统要服务成千上万家企业,伍学刚定义犀牛和提供saas服务的公司不同,它不靠卖软件,也不赚升级的服务费。今天在某家工厂装了1.0的版本,总部如果研发了2.0版本,客户不需要掏钱远程就能升级。




饭小盒看来,这类似特斯拉,今天总部把音响系统升级了,可能用户都无感,如此才有更好可复制性与可延展性。




至此,饭小盒不仅吃到了鸡蛋,看到了下蛋的母鸡,连母鸡是记账怎样孵出来的都懂了,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犀牛智造的工人,看起来和传统服装厂的工人,有点不一样。




6 物与人



饭小盒白手起家,也曾经在广东鞋厂做过工人,他知道工人们不定期会得一种“病”,叫做“流动症”,此病高发于年末或春季。




2021年1月底,春节临近,暖风中掺杂着油菜花的味道,躁动在杭州余杭经济技术开发区内蔓延开来——来自服装制造厂、印染厂、轴承厂、模椇厂、智能设备制造厂、电器制造厂、制药厂等不同企业的工人,都开始暗中琢磨:“过完年还回不回?明年去哪座城市?”




饭小盒走出余杭犀牛智造工厂,来到亭趾社区公园——这里是距离周边工厂最近的商业圈开放式广场。路边停满电动车,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盖住了大部分声音。近十年间,这里成为附近外来工人的固定社交场所,“流动症”的味道在这里格外浓。




饭小盒就在这里遇到了吕晓静,这个社区广场是她上下班必经之路。




吕晓静是犀牛智造牛仔车间的一位负责人,来杭州之前,一直在东莞的某家工厂管着300多号人。




2018年,吕晓静接到了一个猎头电话,想把她从深圳挖到杭州。询问后得知,是一个朋友其简历推过去的,再细问才得知这个工厂只有三五个人,她第一反应:“这是黑厂,是骗子吧?”



代理

也因为这个电话,吕晓静对当时这座还叫迅犀的工厂产生了兴趣,可网上什么消息都查不到。吕晓静找到了领导,领导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模糊知道这是阿里正在做的一个项目。




不久后,已在犀牛工作的一位前同事回到深圳看望吕晓静。闲聊间,对方一直向吕晓静抱怨:天天加班到很晚,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




这番抱怨却让吕晓静察觉到了不同——在传统工厂里,这么多抱怨早就走了,为什么还会在那里继续工作?




2019年6月,机会再次来了。




犀牛智造又联系到吕晓静,并给她发了初具规模的流水线现场视频,视频中与传统工厂截然不同的洗水、吊挂系统让她耳目一新。视频面试通过后,还未到工厂来过的吕晓静果断从深圳来到杭州。




2019年8月6日后,直到11月底,吕晓静都在带组,一个组30人左右,从一个组到两个组,忙到杭州昏天黑地:“传统工厂一个月可能就转十几个款,但在这边每一天就要转五到八个款,两个组转款频率在十五六个款。”




第一条牛仔裤下线




那段时间,吕晓静也一度怀疑自己选择是否正确:“当时,下班之后睡不着,觉得来这里压力这么大,一边走一边哭,天还下着雨。我就想自己来干嘛?还没转正,就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胡志军是犀牛智造运营总监,不少生产部门的员工,习惯喊他“胡厂”。




胡厂得知吕晓静状态不佳,便找到她聊了20分钟,问了她三个问题:第一,你来新制造是做什么的?第二,你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来新制造的?第三,你就仅是来看一看新制造吗?




面对这灵魂三问,吕晓静有点顿悟的感觉,认为不能轻易放弃这份工作,“这不单单是工作,真的是改变行业,以后老了会很自豪。”她决定留下来。




吕晓静的丈夫在郑州老家做水果批发生意,孩子也留在丈夫身边,犀牛智造跟反传统服装制造不同的工作节奏,难免让家人不解。




“传统服装行业从来没有加班超过10点钟,一般都是7点,比较朝九晚五,刚到犀牛那会儿,天天十一二点钟。” 吕晓静回忆道,那时候 “一打电话就在车间,一打电话就在开会,(你们)那到底是什么公司?”




2020年的五一,吕晓静特意让丈夫特意把手头的事儿停了半个月,来杭州看看吕晓静工作的工厂。




“做了申请、走了流程,老公在这里待了有半个小时。我和他说,第一,我没有骗你,第二,我们这个真的是一个新制造(工厂),还要做成灯塔工厂。”她抬起头自豪的说。




2019年12月,吕晓静正式接手牛仔车间,工作内容涉及和产品、程序员的直接对接与沟通。相比与程序员、产品经理的沟通鸿沟,来自家庭的不解就不值一提了。




“之前我都不知道‘产品’是干嘛的,更别提什么UAT、PDCA,我压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还说要预演,我说预演是干啥也不懂。”她感受到了成长的痛苦。




之前她一般就是电脑坏的时候才想起公司里有IT部门,现在要每天碰撞,“他们讲的听起来像‘黑话’,最初双方根本就沟通不了,经常会讲到十一二点,那时候工厂已下班了,程序员还要和我们交流研究。”




“我们是大专毕业,他们全部是北大清华,要么是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压根都不在一个频道上面。我们讲的东西他们听不懂,他们讲的东西我们听不懂。”




作为产线负责人,吕晓静又必须和产品、程序员经常碰撞,经常还要“闭关”五六个小时,议题多是优化完善生产线效率,产品怎样与系统相结合等。




饭小盒遇到吕晓静前一天,她刚参加完一次闭关,主题是讨论产出效率如何提升。




对全面质量管理中的主要因素一一进行分析,拆解到最后,出了几套方案。然后再商量是否可以成立一个项目,统计时间都去哪了,把浪费的时间统计收集,再想办法去缩短。




这是她在服装制造业17年职业生涯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过去如果出现效率不高,工长或组长将扮演关键角色,拿着A4纸、手写分析、凭经验找问题,然后找当事人谈。最高效的方式,也就是拿着手机,打开秒表测一下时间,但当问题传递到某个员工,通常只会转化为不同形式的批评。传统工厂也很少开会,一开会要么就是全厂大会,要么就临平区是劈头盖脸一通骂。




吕晓静(站着)和员工们,身上所穿的就是犀牛智造的秋装工服




组长在传统工厂内拥有绝对权威,其管理方式往往很粗暴,但没有人敢反驳。




在犀牛智造,取而代之的角色叫“教练”,教练都来自一线表现优异的同事,还要经过培训,会教给工人应用系统,还会管理工人的衣食住行。对教练出现不满意还可以上诉到高级教练,高级教练相当于厂长,如果高级教练也解决不了的,员工关系小组就会介入。而在传统工厂,员工不允许跨级汇报,在犀牛就没有什么级别之分。




传统工厂中,工人容易异化为一颗螺丝钉,成为摩登时代里困在流水线上的人,那在智能工厂,工人是否会成为“困在系统”中的人?




吕晓静认为恰恰相反,技术把她解放了出来。




首先,遇到问题,她不用打电话或满世界去找人,一旦发生异常在iPad上一键触发,就能第一时间找到相对应的人过来解决。传统制造业上班10个小时可能只工作了8小时,因为剩下2小时都在处理异常,但在犀牛,上班10小时就产生10小时的价值。




再者,她觉得工人可以带上脑子,而不是仅仅用手工作,能够发挥创造性。如牛仔贴后袋的后袋膜,之前换款时需要调换样机,每转一个款都需要差不多1.3小时。现在工人提了一个金点子并被采纳,可以根据每个客户不同要求提前进行规格化,设计成不同的模具,然后把模具设置到机器里面。当遇到换款时,按相应的数字,花样很快就出来了,调试时间从1.3个小时缩短到15-20分钟。




公司有云创平台,创意多的员工,会获得重点培养和晋升的机会。“我们的创新并非都来自软件工程师或算法工程师,很多想法还来自于一线员工”。伍学刚认为云创就是鼓励所有一线工人去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智能制造核心不是用机器替代人,而是让产业工人更有创造力,更有尊严。




招工难是工厂都遇到过的难题,犀牛却还要难上加难,除了技能外,也要考察四个品质:“聪明、皮实、乐观、自省”。这让很多人感到惊讶:从来没见过招工人还考核这些的。




但犀牛坚持如此,人与人可能性格、背景都不一样。但对黑、白、是、非的判断要比较一致,团队才能够顺滑。




在亭趾社区公园,饭小盒能看到几乎只有犀牛员工还穿着工服。这样一群人,让饭小盒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产业工人认同感。他想到自己,过去不要说下班不想穿工服,上班都不想穿,因为太丑了,于是就问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什么穿着工服逛街。




小姑娘指了指工服上的LOGO,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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