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洋过海来送你》单行本刚刚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
石一枫
石一枫第一次写胡同里的北京人。
《漂洋过海来送你》首发于《十月》长篇小说专号2021年第五期。
澎湃新闻:这篇小说其实也一直在讨论“活法”,但其中的思考不仅体现在纵向的代际之间,也体现在不同阶层、地域的同代人之间。比如同样是年轻人,那豆这样的“老北京”能混着过,从湖南来的打工姑娘得同时打两份工;那豆自诩“北京人啥没见过”,但其实远不如海外劳工对这个世界有见识与胆识。横纵向的比较会让这个小说的视野是打开的,比以前有更广阔的感觉。
石一枫:我觉得这是我比较欣慰的地方,也是贯彻的一个很经典的写法——狄更斯的写法。我不必讳言,像《大卫·科波菲尔》和《雾都孤儿》那种小说,它们都是通过一个串联的人物,把各种阶层、身份和性格的人都放到一个时代熔炉里,或者放在一个容器里,让他们互动和对望。我觉得狄更斯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如果我们写长篇小说,就是希望写得相对复杂,相对广阔,那么这个复杂和广阔的地方在哪呢?我觉得狄更斯的这个方法非常有效,还真是要向经典小说学习吧。
澎湃新闻:写小说的过程也是一个思考的过程。写完这篇小说,你会更认可怎样的“活法”?
石一枫:我能认可的只能是不断思考。如果我们轻而易举地说出哪种活法是对的,这个活法可能也很可疑。对待生活负责任的态度,我觉得只能是不断地观察和思考,然后进行调整。好小说里边的人,他不管文化高低,都是一个思考者,不一定是思想者,但是个思考者,他会不断地想我怎么活着才是对的,我应该怎么去活。你看《静静的顿河》里的格里高利就是。我相信好的作家也会不断地思考同一个问题——怎么活着才是对的?这可能是一个永恒的问题,或者说是成长小说永恒的问题。
石一枫:承认自我价值应该说是比较理想的状态,但是要避免自私的倾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国社会一直就没有把握好这个度,要不就是抹杀自我,要不就是放任自私,就没有过中间状态。这点我觉得也有意思,确实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辩证法,可以继续思考。还真是个好问题,以后可以再写个小说考虑这个问题。
校对: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