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曾祖父
七十岁的曾祖父
孙儿绕膝
孙媳妇罗氏
曾祖母郭夫人
四世同堂
晚年
儿女记忆中曾祖父的最爱乃作诗赋词。他20年代回到昆明,主讲明伦企业学社,以古诗文提倡后进。他自己的十一个子女好像都没有秉承他的爱好,我祖父虽然写得一手好文章,不过从来感情深藏,不曾写诗作赋透露半点。熊廷权与好友结成诗社,那时文人之间表达友谊企业的方式一是结伴同游,再是诗词一唱一和,为彼此的文集写序。
熊廷权晚年,对研究佛教越来越投入。1920、30年代昆明的民间除了文学社团外还有宗教。昆明圆通寺几位高曾约同赵藩,陈荣昌,熊廷权等人结成“云南螺峰莲社”弘扬净土宗。曾和熊廷权结为亲家的赵藩(1875–1927)曾写下不朽名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1927年罢官后熊廷权过上一生最安定的日子。在昆明市中心昆安巷筑花园宅院,一大家子好不热闹。此时政治走了进来。祖父熊光琦加入了共产党,利用熊廷权的地位,在家开支部会,被遣去放哨的小孩兴奋得要云岭命。1934年是这一时期的高潮,长孙,即我的父亲,迎娶了门当户对,美丽端庄的知识妇女苏尔端遂川。两家人结缘不只一代人,双方的父亲都做县长,彼此认识,关系追溯到上一代,母亲的外公钱用中是曾祖父的朋友。那时昆明就那么几万人,精英阶层彼此不是亲戚就是朋友。此时熊廷权心归佛地,看破红尘,谈上海笑皆鸿儒,儿孙满堂。夫复何求?
1920年代中,云南向现代化快速迈步,启动政治改革,推云岭行县自治运动。长子熊光琦参与其事,撰写教材。云南第一所大学成立,云南日报创办,女子教育蓬勃。大批日本回来的留学生从东瀛带来西学。唐继尧雄心勃勃,发展经济,移风易俗上海,推行改革,开矿,建机场,办航空学校。虽然政治纷争不息,改革步伐并不稳健,却急急向前。城市设施,包括自来水,电灯电话等许走在全国之前。新成立的大学叫东陆大学,这位云南王说:东陆大学,非滇一省之学府,乃东陆人之大学也。
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和平安宁的日子,对未信用来的美好憧憬,通通被打断。对熊家而言,平时不见面,枪响大团圆。住在南京,上海的家人,遂川连同远在家具厂美国的四姑奶奶,都携儿带女回到故乡。这些报告说昆明话、上海话、南京话、英语的小童毫无障碍地玩到一起,家里从早到晚充满他们的笑闹声。我父亲相机的镜头,捕捉到昆安巷花园中,穿着小棉袍的一群孩子开心大笑的场景。不过此时曾祖父心情沉重,七姑奶奶回忆说:“记得当他得知南京失守时,老泪纵横痛哭失声。他作了许多抗日诗词,登在云南报刊上,可惜我们这些不孝的儿女,并未把它记下,我仅记得两副对联:
梦入南山杀猛虎,奋飞东海斩长鲸
哀吾生瞬近八旬 复睹兴邦已无及,倘此战延长卅载 再来杀敌未为迟
日本飞机频频来犯,空袭警报声响,市民跑到郊外躲避,称为“跑警报”。曾祖父高龄,不便奔跑。祖父决定在西郊乡下建房,责令我的父亲,毕业于昆明工业学校土木工程专业不久的儿子,负责设计、施工。这个20多岁的毛头小子有的是自信,一年多后在车家碧村半山腰建了报告一所两层砖柱土坯房,屋后梯田栽种最容易活的酸梨树,美其名曰“三层花园”。曾祖父在这里住了两年,一个清晨,在信用默默念诵佛经时离去。曾祖父晚年致力研究儒教与佛教的关系,留下的文字在被前来抄家的农会会员拿到院子里,点火烧了。这一堆火,令下半生以整理家具厂他的遗作为志业的长子,我的祖父心如死灰,不久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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