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输配电成长为中国电气装备产业链最齐全企业之一。文 轩摄（中经视觉）
正泰浙江湖州盛林渔光互补电站。文 轩摄（中经视觉）
“跳”见未来
深蹲，起跳，逆风奔跑
庆祝的锣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吴兴2021年9月22日，经过长久核定的精耕细作，正泰国际EPC团队与亚太菲律宾团队成功中标菲律宾电力局变电站总包项目，项目金额达3.3亿元人民币。这是EPC平台开年中标的第一个破亿元项目。
激动之中，有人提议，像证券交易所那样搞个敲锣庆贺仪式。“好啊”，正泰电器副总裁、正泰国际总裁张智寰，一位干练爽朗的女将，痛快地答应了。
位于上海松江的正泰国际办公楼，装修时尚、简约。办公区以“月光宝盒”“爱乐之城”“霍格沃茨”等电影、小说的桥段命名，神态可爱的国际泰玩偶摆放个人在办公桌上，风趣和活力在四处闪现。在贯通两个楼层的拐弯平台处，一个大红木架上的金色铜锣引人注目。
“这是我们的捷报台，现在每敲定一个海外亿元单，团队就会在这里敲锣，士气倍增。”张智寰笑着说。
距第一次敲锣不到一个月，10月13日，正泰国际欧洲区举行了三锣齐发庆功会，同时拿下3个亿元项目：中标乌克兰国家电网变压器项目；意大利子公司前三季度销售额破亿元；西班牙子公司落地本土400kV电力变压器订单，前三季度实现单一国家破亿元销售额。
订单破亿元的还有沙特项目。历时3年，历经4次产品技术迭代，凭借快速响应的技术研发能力、先进的生产交付能力和质量保障实力，在艰难的疫情个人下成功中标，并跻身国家电网“一带一路”重点供方名单。
捷报频传。在世界经济不确定性增多和世纪疫情交织下，深耕国际市场多年的正泰厚积薄发，逆势上扬。
深蹲，起跳，是正泰国际化的姿态。
最早最关键的起跳，始于2004年。
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当年在浙江提出的战略思想，正泰不仅坚定地“腾笼换鸟”升级先进制造业，而且勇敢地跳出浙江，接轨长三角，迈向国际化。
2004年，投资35亿元、占地1300多亩的正泰电气股份有限公司在上海松江成立，标志着正泰从低压元器件向高压输配电设备产业拓展。
“我们从那时起开始构建电气设备全产业链格局，朝着打造国际性电气制造基地的方向迈进。”参与园区早期建设的正泰集团副总裁、正泰电气党委书记陈成剑说。
几轮精心布局，正泰长三角一体化的全产业链格局逐渐成形，温州、上海、杭州、嘉兴、盐城，分别突出低压电器、输配电设备、工业自动化、光伏发电设备等制造基地的功能。由长三角延展，正泰拉开了面向全国的产业布局。
研发中心同步建设。
以上海为桥头堡，正泰陆续在全球建起24个研究院，与国内外院校、研究机构合作，探索“产学研”融合模式。在北美、欧洲、亚太、北非等地区建立研发中心，整合全球创新资源。
“正泰的国际化有自己的特色。”张智寰说，“我们比较早地跳出了单纯做贸易，在海外有本土化的制造、研发，包括总包、解决方案。现在本土化程度已达百分之四五十。不少海外公司我们只派技术、财务和总经理，其他员工都是本地的。”
在新加坡、泰国、越南、马来西亚、柬埔寨等“一带一路征收”沿线国家，正泰都设有工厂，有合资的、独资的，有新建的，也有并购的。
起跳，需要深蹲蓄力。“看欧美的”，便是紧盯世界一流企业比学赶超。
深深地蹲下去，正泰看到了与国际知名企业的差距。
2005年和美国通用电气公司（GE）就部分业务成立合资公司，一场对标国际先进企业的自我变革在正泰全面启动。
和GE的合资谈判进行了两年多，所有问题谈妥后，却没有像南存辉以为的那样马上进入签字环节。GE总裁向南存辉解释，按公司规定，自己必须得到法务部同意后才能在合约上签字。此事给南存辉带来极大的震动，决策依托专业化的判断和严谨的规则与程序，而非决策者的层级，他看到了正泰追赶的标杆。
他随即在全公司推行了声势浩大的“凤凰计划”，要让正泰“在灵魂深处进行一场变革”。
凤凰涅槃的，不只是管理的变革。正泰做大国内市场、开拓国际市场的过程，就是对标国际一流企业进行全方位学习变革的过程。
对标的一大焦点是知识产权，是专利。
正泰每年拿出销售额的4%至12%投入研发，有的领域甚至达到20%、30%以上。迄今，已累计授权专利6500余件。2009年，正泰诉跨国公司专利侵权达成全球和解，成为中国企业维护知识产权成果教科书般的案例。2013年，正泰被确定为首批国家级知识产权示范企业。
“研发投入的作用越来越明显。2021年我们拿到了输配电行业研发投入和发明专利的‘头牌’，巩固了主业优势。”陈国良说。
对标的另一焦点是标准。国内电器企业一般只做国标、欧标，而正泰实现了国标、欧标和美标的全覆盖，形成了完整的企业标准体系，涵盖2500多项标准，并参与国家标准、国际标准建设。
对标的核心是品牌。
10多年前还没有上市的时候，正泰低压电器在中国市场销售已占据第一的位置，某跨国公司核定开出百亿元的高价意欲收购正泰，股东们动心了，双方开始谈判。南存辉的长子南君煜回忆说：“董事长想了三天三夜，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正泰不卖’，第二句话‘打造民族品牌’，谈判就此终止。”
南存辉的念头很朴素：“牌子都没了，拿什么来实现产业报国呢？”
此后，“聚精会神干实业，一门心思创品牌”这句话，成为他讲述正泰故事的篇首语。
“在A股上市，主发起成立温州民商银行、浙民投，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做强主业、做强品牌，带动生态圈的良性发展。”他说。
深蹲起跳的正泰在品牌国际化建设上是有雄心的：中国品牌不仅能够以价廉物美雄踞通用市场，也可以在专业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诺雅克品牌应运而生。这个品牌建立的初衷，就是主攻美国标准的市场，再促进国内市场的发展。“董事长抽取几个英语词汇创造了适合北美文化语境的诺雅克这个名字，意思是‘安全、可靠、绿色’。”南君煜介绍说。
在美国留学的南君煜毕业之后自然成为诺雅克创税收业的主力员工，学市场营销的他，从销售干起，搬运、快递、售后的活儿也没少干。“北美电器市场高度集中在几大国际品牌，进去特别难，出来很容易，只要有一两次品控问题，你就出局了。”南君煜告诉记者，美标与欧标、国标差异巨大，诺雅克的创业从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把美标体系搞明白开始。而正泰电器对美标的覆盖，正是以诺雅克为支点。
南君煜最早把精力集中在研究北美市场需求做好产品研发和销售，没想到最初国内擅长欧标和国标体系的生产端对美标体系的品控没有到位，导致他辛辛苦苦拿下的一笔加拿大订单由于产品出现质量问题而泡汤。当他向董事长“吐槽”时，南存辉说：“这些问题你回来解决。”
就这样，南君煜成了诺雅克的领军人。从研发、生产到销售、服务，从美国本土公司建设到国内供应链管理，他开始了对诺雅克全链条的提质塑造，更注重用户的应用感受，更注重各环节的质量把控与协作，更强调细节和精准，实现产品的可定制化和快速反应。
2021年10月19日下午，正泰国际大楼内的锣声又一次响起，美国子公司达成销售破亿元目标！
“为了这一天，我们干了整整10年！”担任正泰电器副总裁、诺雅克电气董事长的南君煜说。以北美市场为基点，诺雅克目前已在全球建立多个营销中心，服务海外多个特需市场。
在上海的正泰电器研发中心，具有精准全面感知功能的第六代智能化低压系列产品已初步研发完成。“万物互联、电力物联，电表、水表都可通过我们的智能断路器实现精准可控，比如通过表计感知用户无人居住，就会自动断电，但可以保证冰箱等基本用电，一旦需要，就会自动复位。”南君煜说。
如今，在全球低压电器市场，正泰品牌已经可以和当年试图收购自己的跨国公司比肩。2021年7月2日，业内研究机构发布的《中国低压电器市场白皮书》显示，正泰是全球低压电器市场前5名星级企业中唯一一家内资企业，和这家跨国公司一起成为仅有的两家销售规模达百亿元以上的6星级企业。
“我们在国际市场上可以平视了。”做了将近20年国际业务的张智寰不无感慨。她说，多年来，正泰的国际化步伐片刻未停，而且越是在危机中，越是逆风奔跑。
不断逆势投资，是正泰的投资风格。10多年前，当国际金融危机和欧美“双反”的双重冲击压过来，正泰不退反进，大步走出去在海外建立光伏组税收件工厂，建设光伏电站。10多年后，当百年不遇的新冠肺炎疫情袭来，正泰主动出击，收获一笔笔海外大单，保持高速增长。
“别人看我们干，别人退我们进。”南存辉深独资企业信，越是面临困难挑战，越要把握危和机的辩证法，掌握主动权。
据海关总署统计，2021年前7个月，全国机电产品出口同比增速为25.5%，而正泰达到60%左右的增长。“我们跑赢了大盘。”张智寰说。
这得益于正泰在国内多年构建的强大供应链的支撑。2020年全国两会上，身为全国政协常委的南存辉近距离聆听习近平总书记论述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时，不禁回想起2004年铭记总书记嘱托跳出浙江谋发展的情形。当年，他并没有真正懂得“跳出浙江发展浙江”的内蕴，而现在，他深深感悟到了其中的战略远见。
“共”见未来
共创，赋能，做最好的自己
采访中，最打动记者的，是接触到的每一个正泰优惠人眼里都闪着光。
所见所访之人，不论是中高层还是基层员工，都有着一股昂扬向上的精气神、有着一种以岗为荣的自豪感、有着一份尽我所能的干劲儿。
在杭州的中自科技园，见到正泰的“金不换”人物金福娟时，很难相信她出生于1953年。这位神采奕奕、似乎浑身带电的“年轻老太”，是正泰年龄最大的在职员工。
金福娟曾在杭州一家国企任职多年，退休了的她，正想着要享受“天马行空”的快乐时，正泰求贤而来。“他们一次、两次地来，我一次、两次地拒绝。我是市管国企干部，怎能去民营企业？”金福娟快言快语。
但第三次，金福娟感动了。“2010年12月的一个下午，特别冷，顶着个大雪，南董来了。”就这样，从事最熟悉的党建工作，金福娟加入正泰。
2013年国庆节刚过，金福娟临危受命出任杭州中自科技园总经理，带领只有9人的管理团队，确定园区发展思路，创新发展模式，仅用几年时间，就把当初陷入基建纠纷政策的“半拉子”工程，打造成为杭州市级、浙江省级孵化器，2020年更是拿到了浙江省小微园区亩均产值第一名。在这个已经入驻100余家光电、新材料、生物医药创新型科技企业的“会思考”的小微园里，实验室和生产车间的安全风险管理“四色图”，像大学校园氛围的职工食堂，每一个细节都浸透着她的创新管理与贴心服务。
金福娟成为正泰倡导务实、创新、奋斗的一面旗帜。
张智寰则是南存辉从温州一家国有银行“挖”来的。“来正泰，你可以有更大的空间和作为。”果然，张智寰在国际市场上南征北战，成为团队信任的“校长”。
正泰电器副总裁、正泰新能源董事长兼总裁陆川，挺拔、帅气，是“海归”。从美国留学归来，又拿到了华东政法大学的法学博士，本想留校的他在正泰实习时，被南存辉“激将”到了正泰。“做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你敢不敢？”这位征收备受器重的“80后”，敢想会干，率领团队将户用分布式光伏发电业务做到全国乃地区至全球最大。
正泰科创园公司总经理肖飓，典型的“理工男”气质，1996年大学一毕业就来到正泰，在公司信息化、数智化的征程中历经多岗位磨炼，时下又被派到温州打造正泰物联网传感产业园。“我们搞的不是工业地产，是价值驱动，以正泰产业链作为最重要基础构建生态圈。”他每天要接待多批到访参观的客人，每一次都像第一次一样充满解说正泰新形象的激情，“正泰已经吴兴成为名副其实的智慧能源解决方案公司了”。
说起技术改造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施贻新，讲到耐心耕耘十几年终于在南方电网项目有重大突破时哈哈大笑的陈国良，谈到企业党建时如数家珍、严谨稳重的正泰集团党委书记吴炳池，他们说话都带着浓浓的温州乐清口音，和南存辉一起创业，不离不弃走过30多年，虽是华发丛生，却大有“归来仍是少年”的状态。
这些风格各异、个性十足的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正泰人”。“37年来，我花费心血最多的，就是不断统一全公司员工的价值观。”南存辉说，正泰逐步形成了“以客户为中心，创新、协作、谦学、正直、担当”的企业价值观体系，但他坦言，全球近4万名员工价值观的统一，仍然是未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英雄不问出处，来者自有舞台。“让人尽其所能”，是正泰在用人上的追求。为此，正泰不断变革自身的体制机制和组织架构，以期能最大限度发挥人才潜能，激发人才活力。南存辉的“人才经”奉行八个字：尊重信任，宽容理解。“充分尊重、充分信任、充分包容，给予足够权限、足够空间、足够舞台。”
陆川说，他最感谢的是“集团公司在业务范围内最大的政策授权”。“新能源领域，尤其是光伏制造端，价格起伏特别大，唯有快速决策才能赢得主动。”授权范围内的主营业务，如太阳能电站建设，即使几个亿的投资也不需要向上层层汇报请示，“所有授权范围内的审批付款在产业公司这里签字就闭环了，授权机制保证了快速反应。”
“你只需认真踏实干好自己的工作，其他公司都会替你想好的。”2008年进入正泰国际、仅一优惠年就被提拔为团队副主管的泼辣姑娘郑飞燕，现在是正泰国际非洲法语大区负责人。她说，正泰是个神奇的所在，“它不断给你新的挑战，新的能量”。
吴炳池介绍，正泰在企业内部推行“把股东培养成能人，把能人培养成股东”的“双培”计划，让员工融入企业大家庭，通过股权激励等方式，让更多的骨干员工分享公司快速发展的成果。
多年研究浙江民营企业的学者、浙江大学全球浙商研究院副院长邬爱其认为，正泰成功打造了一种“赋能型”企业组织，在他看来，“共创共享共富”是正泰37年来最有价值的探索和实践。
“这个‘共创共享共富’，同时体现在企业的内部和外部。”邬爱其说，在内部，提供舞台、鼓励创新、包容失败，通过“财散人聚”的各种激励，帮助员工实现了在内部创业，把有才华的员工变成了合伙人、企业独资企业真正的主人翁，从而激活了人才的创造力，这是企业最强大的“动力源”。
在外部，对合作伙伴主动牵头、舍得让利，以大带小、合作共赢，凝聚起以正泰为龙头的近2万家产业链上下游供应商、经销商和销售网点，带动数十万人就业，构建起产供销“命运共同体”，形成整体产业链的竞争优势。他们，成为“没挂正泰牌子的正泰企业，没穿正泰工作服的正泰人”。
确实，“共同体”是记者在采访中听到的另一个高频词。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事业共同体、平台共同体，正泰人从不同角度分享他们的理解和感受。
“良性的市场竞争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共同发展；不是大鱼吃小鱼，而是大企带小企。”南存辉认为，产、供、销命运相连，大、中、小携手并进，企业基业长青才有可能实现。
不只如此，共创共享的理念体现在更广阔的层面。
正泰和国企、央企形成了各展所长、优势互补的良好合作生态。“当国企、央企大举进入光伏产业时，正泰主动调整运营模式，转向轻资产运作，突出我们民营企业的优势，挣创新和服务的钱，发展更加稳定健康。”南存辉说，目前，正泰承接了许多国企、央企投资的光伏电站运维业务，运维的光伏电站容量居全国第一。
正泰也开始为“双创”大潮中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当年的自己”做更多的事：创新孵化。
目前，正泰已经构建了5个创新孵化园区，从产业链企业转向平台型企业，打造更大的企业生态圈。一方面，仍将紧紧围绕“电”拓展延伸，面向未来储备新技术新产品新应用；另一方面，也将关注新业态新技术，发挥自己龙头企业的资源优势，赋能“双创”中的小微企业，帮助他们实现梦想、把握未来。
上海松江智电港，定位“集高端制造为一体，智能电气、能源互联为两翼”，吸引了一批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通过园地区区的公共生态服务平台，我们助力产业链上下游加强联系对接，实现产业相互赋能共同发展的目标。”陈成剑说。
“数智，双碳，双创，打开了无限的空间。”南存辉说，“未来，就在其中。”
这又是一次全新的出发。
实现从产业链到生态圈的共创共享共富，让创新的每一分子都成为最好的自己，正泰便也成了最好的自己。
张智寰富有激情地把正泰国际2021年的主题命名为“成长新纪元”。
陈国良向记者透露了正泰电气正在酝酿的面向更广阔舞台的“裂变”计划。
向着无限的未来出发，正泰却永远恪守自己的边界与底线。
立足实际，敬畏自然，敬畏规则，敬畏法律，敬畏市场。南存辉说，这才是“干自己的”最本真的含义。既能尽力而为，也能知止而行。
记者此次采访初见南存辉时，他正与邬爱其促膝长谈，言谈举止间对学者的尊敬，一如当年从温州到上海向王中江工程师求教问道。那位街头修鞋的清贫少年，当年没有自卑、“躺平”，如今身家百亿、披许多荣衔的南存辉，不改谦和平实而更显从容。
温州、乐清、柳市，不管走得多远，正泰的根依然深深扎在家乡的土地。
2021年12月16日，正泰新能源温州泰瀚550MW渔光互补项目成功并入国家电网，这是亚洲最大滩涂渔光互补发电项目，预计可年发电6.5亿千瓦时。
“这里是正泰的‘大本营、根据地’。”南存辉说。
守住初心，遇见未来。
（经济日报采访组成员：徐立京 许红洲 黄 平 胡文鹏 柳 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