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刚
研究人员正在做实验研究。
创尔生物的生产线。
小巨人炼成记
——寻访专精特新中小企业 ⑩
创尔生物
广州越秀区某三甲医院皮肤科，大四女生小婷刚刚看完医生准备去拿药。“现在流行刷酸（一种医美产品），很多同学都在网上买‘酸’自己刷，但是我的肤质可能不适合，刷酸失败了，之前满脸痘痘。”小婷说，“来医院后医生给开了药膏，还有这种敷料。”
医院开出的敷料叫做“创福康”胶原贴敷料，由位于广州黄埔区的国家级专精特新重点小巨人企业创尔生物出品。创尔是我国胶原贴敷料产品的开创者，拥有全国首款无菌Ⅲ类胶原贴敷料。经过近20年的发展，创尔已成为国内活性胶原生物医用材料细分领域的领先企业，并拥有多项国际领先技术，矢志成为全球胶原蛋白产业链的领导者。
统筹：章虹、余靖、汤新颖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黄庆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苏俊杰
缘起偶遇：绝处逢生，20年前的广交会往事
与功能为保养皮肤的面膜相比，敷料属于医用性质，可用于痤疮、皮炎、湿疹、皮肤过敏等疾病的治疗，生产环境按照药械要求严格控制，生产门槛更高。据了解，胶原蛋白是一种生物高分子，来自哺乳动物体内的功能性蛋白，比如鱼骨、猪骨、猪皮、牛筋等。创尔生物的胶原蛋白就提取自牛筋，并且取自牛筋上十字筋那一段很小的部分，蕴含最丰富的胶原蛋白。
说起最初为什么踏足这一领域，创尔生物的创始人、董事长佟刚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佟刚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1999年至2002年期间，他在上海从事资本投资方面的工作，“当时最流行的就是‘生物技术’这一新兴概念，于是我特别留意，想在这一领域寻找机会。”佟刚说。当时他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好哥们正在研发胶原蛋白的细胞培养基质，胶原蛋白就属于生物技术板块。经过多方调研后，佟刚毅然辞职回到广州，2002年成立了创尔公司，加入轰轰烈烈的创业大军。
“当时研究所培养细胞要买胶原，只能从国外进口胶原，1克就要2000多元人民币，浓度高的甚至要到7000多元，十分昂贵。”佟刚说，“所以，我创业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技术团队，自己提取胶原蛋白。”经过艰苦探索，技术有了，可做什么产品却成为佟刚新的难题。“最初公司主营业务就是把提取的胶原蛋白卖给科研机构做实验用。可是营业额太小了，根本无法维持企业生存。”佟刚说。
心急不已的佟刚到处寻找商机。2003年的广交会，他逛了整整三天，走遍了所有展台，却一无所获。看完最后一个展台，佟刚无助地瘫坐在广交会大院的大树下，心灰意冷。然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时，两位大姐从广交会场拎着大包小袋走出来，也来到大树下乘凉。佟刚听到二人说“这回赚了大便宜”，便好奇地询问是什么买卖，二人回答买了某国际品牌的冻干胶原蛋白面膜，50元一片买下，在国内能够卖到200元。佟刚顿时眼前一亮：“胶原蛋白？那就是我的技术啊！”他随即回公司进行相关研究。
但研发人员发现，同类产品需要用到的冻干设备高达几百万元一台，而佟刚的创业基金只有2.5万元。最后，经过变通，创尔采用无纺布加胶原原液的形式，开发出了中国第一款胶原贴敷料产品。
专注研发：苦尽甘来，广州生物科技“四小龙”
“我总说大树下遇到的两位大姐是上天派来指引我的。”直到现在，佟刚仍对20年前的往事念念不忘，“事业刚起步时是真的艰难，我最早只在太古仓旁的船舶大厦租了间办公室，只有24平方米。自己一个月工资拿1000元，初创团队每人给600元。因为没钱，我把公司宿舍搬到了芳村，最早跟着我的团队被我笑称芳村六元老，六人中只有一个是大学本科毕业，一个大专、三个中专，还有一个只是小学文化。创业初期大家省吃俭用，偶尔买上一点最便宜的猪头肉，就算改善伙食了。”
明确方向之后，公司走上了快车道。2008年，佟刚告别了船舶大厦，搬到黄埔区科学城，落地优宝科技园。随着创福康胶原贴敷料越卖越好，影响力越来越大，市面上陆续出现了各种品牌的胶原贴敷料，国家药监局在审批其他品牌的胶原贴敷料时，特别点名“广州创尔生物是胶原贴敷料的开创者”。
当时，广州作为国家生物产业基地的主要城市，对生物产业大力扶持，产业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创尔和倍绣、冠昊、阳普一起，被誉为广州生物科技“四小龙”企业，得到了广州市科技局一笔200万元的资金支持。
这200万元，佟刚毫不犹豫地立马全部投给了技术研发。“以前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研发做得很失败，作为一家小企业，很难留得住人才。”佟刚说，“说出来可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的研发团队经过六七次几乎‘全军覆没’——整个研发部全部辞职走人，我只好再招人再干，干一干又没了，没了我再招人……”
“但是，前几年我们把多年来所做的科研成果一一梳理时，才发现我们实实在在地做了大量科研探索，尤其是在胶原基础科研及其应用方面，甚至不是一家企业该做的事，而应该是科研院校、研究所该做的。”佟刚话锋一转，“比如酶切技术、灭菌技术等，创尔的6大核心技术在国内同行业处于领先地位，包括一些生产设备也是自己制作，科技沉淀十分深厚。所有的这些成果，都是多年来一代代创尔研发人经过不断的失败和无数的研究所创造出来的。所以我觉得，只要努力了，总会留下痕迹。”
工匠精神：冲破封锁，母校华工的精神传承
自2009年以来，创尔连续十几年经科技局认定为国家高新技术企业，一直享受税收减免政策。自2018年以来，创尔连续被认定为黄埔区、广州开发区“瞪羚”企业，得到区科技局的资金支持。
2020年，创尔被工信部认定为国家“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得到黄埔区工信局100万元资金支持；2021年又被工信部认定为国家重点小巨人企业，已经获得第一批第一年200万元的资金支持。
“胶原蛋白这个行业，基础研究上创尔的技术已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现在和国际一流最大的差距体现在胶原做成最终产品的成型工艺上。我们现在组建庞大的研发队伍，就是想攻克这些差距，不满足于在国内做到龙头，要向世界领先水平冲击，向开发人工角膜、人工血管等更为精尖的胶原产品进发。”说到这里，佟刚陷入沉思。
“前几年参加华南理工大学大湾区校友会时，校友黄宏生（创维集团创始人）的一番发言对我震动很深。”佟刚说，“他提到，希望所有的华工人发扬华工‘二流子’精神，发扬精雕细作的工匠精神，成为在华南大地上打破国外‘卡脖子’技术限制的主力军，这是华工人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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