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茂林/文

一、可抵税流转股票发展历史

一是降低二战后矿产勘查资金筹措成本，设立勘查投资可抵税政策。二战结束后，加拿大经济飞速增长。但在矿业领域却增长缓慢，严重滞后于经济增长。加拿大矿业公司享有免税政策，但却因为营收较少无法充分使用。同时，采矿业作为资本密集型产业，需要筹集大量资金来完成项目的勘查与开发，但资金筹集往往非常困难。加拿大矿产勘查投资可抵税政策于1954年推出，80年代后逐步流行。

二是应对勘查低迷形势，出台可抵税股票税收减免。20世纪90年代末，加拿大联邦政府为了应对当时矿产勘查低迷的形势，又推出临时性政策：购买矿业公司发行的勘查投资抵税股票的投资者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得到额外15%的税收减免。该政策此后多次延期并调整减免额度，以维持加拿大的矿业稳定发展。加拿大政府多次在采矿业低迷时通过该政策刺激采矿业融资，均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赵亮博士的文章显示，即使是面临金融危机的 2008 年，可抵税流转股票（FTS）依然融资达6.26 亿美元，占当年勘查总支出20%。如今，发行可抵税流转股票已经成为加拿大矿业公司市场化融资的重要渠道之一。

二、可抵税流转股票的发行要求和适用范围

可抵税流转股票是加拿大政府为鼓励矿业发展而出台的矿业优惠政策。加拿大政府对发行可抵税流转股票的适用要求：

（一）主体范围

发行公司的主营业务必须位于加拿大境内。

（二）流通股的融资支出范围

流通股的融资支出范围，必须用于3大“合规支出”：

1.草根勘查支出（CEE），主要包括为确定加拿大矿产资源的存在、位置、范围或质量而产生的支出。这些费用包括：勘探、进行地质、地球物理或地球化学调查、钻探、挖沟、挖掘探坑和初步取样的费用。除其他事项外，草根勘察（CEE）不包括收购可折旧财产所产生的费用或已在商业规模生产的矿山扩建及其他相关的费用。

2.生产前支出，通常指一个新矿山达到合理的商业产能之前的支出，一般以项目60%的磨机达产90天为界。这些费用包括清理、清除表土、剥离、凿井或修建平硐或其他地下入口所产生的费用。只要是在矿山以合理的商业数量投入生产之前产生的费用均可以算这类费用。但是，它不包括可折旧财产的成本和与已投入商业生产的矿山相关的费用。这些费用可以分为勘探或开发两类，决定了投资者可以从发行者放弃的抵税金额中扣除多少。

3.生产后支出，主要是矿山投产后，为维持矿山生产而产生的系列地下工程支出，包括凿井或挖掘矿井，建设运输通道及相关地下工程等。FTS不包括矿产资源资产的成本，也不包括在应折旧资产成本中的任何费用。

（三）支出规则

加拿大政府为可抵税流转股票设定了两种发行规则：一般规则和回溯规则。

1.一般规则

一是融资时限为两年。投资者与矿业公司签订购买协议后，矿业公司必须在24个月内将融资花费在协议中的支出上。二是到期返还。24个月期限结束后，矿业公司必须在新一年的3月之前，放弃这笔矿业费用的所有权并将其流转给投资者，也就是返还融资。三是投资者个税抵扣。投资者可以利用这个融资返还获得个人所得税抵扣。这个融资返还被称为投资者拥有的矿业支出。

此规则使得三方得利：矿业公司扩大了融资渠道，增加了的融资。矿业投资者通过个人所得税抵扣，获得了投资补贴。政府扩大了矿业支出的投资主体范围，促进了市场繁荣，但是要损失个人所得税。加拿大个人所得税最低档是15%。

发行公司支出放弃时间表---一般规则

资料来源：加拿大税务局关于流通股票计划的说明

2.回溯规则

一是年底生效。矿业公司在与投资者签订协议后，协议于当年12月31号生效。二是矿业公司提前返还，但要交税。该规则下，矿业公司可以将未来产生的矿业支出提前流转给投资者。矿业公司还必须为此缴纳特殊税费。三是发行公司未能按期返还给投资者，则要额外交税。发行公司从矿业公司获得提前返还后，必须在第二年四月之前将其流转给投资者，也就是在第二年前三个月之内对投资者进行融资返还。发行公司超期返还，则应额外缴纳未使用金额10%的附加税。

此规则对冲一般规则经营风险。一般规则相当于买多，回溯规则相当于买空，投资者可以各配置一部分降低风险。回溯规则使得三方得利：矿业公司对于一般规则取得的融资消化不了的，可以通过回溯规则提前返还，相当于提前还贷，及时止损，但要缴纳罚款。发行公司如果财务紧张，不能及时返还给投资者，就缴纳附加税，从而保障资金流通效率，补充了政府税收。投资者可以获得延迟返还的相应收益。

发行公司支出放弃时间表---回溯规则

资料来源：加拿大税务局关于流通股票计划的说明

三、可抵税流转股票规则特点

该政策的主要特点：

一、政策灵活，加拿大矿业可抵税流转股票政策充分利用了加拿大政府给予采矿业的免税优势，灵活地解决了矿业融资难的问题，为矿业公司临时融资提供了政策保障。

二、杨宗喜副研究员指出该政策是建立在加拿大大量高收入人群的避税需要和多年政策宣传与推广之上。澳大利亚与南非等国家都曾试图建立本国的矿业可抵税流转制度。澳大利亚政府最终因为不想减少税收放弃了该政策。南非的放弃则因为高收入人群较少，政策难以适应国情。

三、该政策可以显著降低中小型矿业企业的成本，分摊中小型矿业企业的风险。加拿大大量中小型矿业公司的繁荣与该政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应对矿业低迷时，该政策无疑是对采矿业的一剂“强心针”。

（1） 可抵税流转股票政策优点与弊端

政策优点：该政策避免了传统的政府直接干预的模式，既解决了矿业公司融资难的问题，又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市场筛选的作用，使优质项目得到了更多的资金支持。

政策弊端：该政策促进采矿业发展的同时也极大地减少政府税收。卡尔加里大学校长Jog, V在《Rates of return on flow-through shares: Investors and governments beware》一文中估算：加拿大政府每年为此损失约4.4亿美元。部分项目完全为政策红利而来，扭曲矿业相关市场。

四、疫情中加拿大对可抵税流转股票的调整

（一）加拿大新冠肺炎疫情中的政策调整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加拿大矿业遭受了巨大冲击。矿业公司面临着供应链中断、劳动力缺乏连续性、支出增加、勘探工作减少等一系列问题。一方面，矿业公司，尤其是中小型初级勘查公司资金短缺，急需临时融资维持公司运营。另一方面，许多矿业公司今年的“合规支出”出未能达到预期要求，或面临处罚。

2020年7月，加拿大财政部宣布：将把流通股发行公司的“合规支出”的时限延长12个月。适用一般规则时，延期适用于2018年3月1日至2021年之前签订的协议。适用回溯规则时，延期适用于2019年与2020年签订的协议。该提案旨在为受到新冠疫情影响的小规模矿业勘探公司提供帮助。

（二）调整成效

Aird & Berlis律师事务所首席执行官Adria Leung Lim的文章指出，可抵税流转股票政策的调整对于加拿大矿业市场至关重要，尤其是在当下。“合规支出”的时限延长对于加拿大矿企无异于雪中送炭。一方面，支出未达标的矿业公司得以免于处罚，减少了受疫情带来的损失。另一方面，资金紧张的矿业公司可以通过发行更多的流转股票，获取临时资金，维持企业的资金流转。

五、加拿大可抵税流转股票政策的借鉴与启示

1.制定政策时，应当充分考虑我国国情。根据我国矿业产业状况制定政策，并根据经济环境适时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