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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午是什么时间(过了晌午是什么时候)


故乡的芒种正是麦收时节。


在连续几天太阳的炙烤下,碧绿的麦田逐渐变成金黄的波浪。微风中,你可以嗅到浓郁的成熟的麦香了。


有道是“三夏大忙”。在芒种节气到来之后的十来天里,要连续完成抢收、凉晒、打场、扬场、晒麦、压仓、夏种、夏管⋯⋯一系列超强度劳累且紧张的农活儿,让人喘不过气儿来,对大人而言的确是大忙。但对儿时的我们来说,却是欢乐的季节。


那时的麦假仿佛仅仅只有十天,还要完成《麦假中的一天》等作文、背诵课文抄三遍、数学习题一百道等。名义上是放假回家帮忙收麦,但我们狡猾地以为:实际上,恐怕是老师们因农忙抢收,无暇顾及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不如干脆放假,放到广阔的天地间锻炼一下,知道了种地的辛苦与不易,从此珍惜光阴、好好该书罢了。


点名了!大街上传来急促的、连续吹哨的声音,压过了悦耳的布谷鸟的叫声。大伯家的英子姐姐是三年级的老师,居然也管着我们一、二年级的孩子。她憋红了脸,使劲吹着哨子——塑料的,然而仿佛并不比我吹的响。开始点名、训话:“今天我们去六队的大地拾麦子!拾得多的发奖!”奖品?无非是铅笔、本子和橡皮之类,何时发过冰棍呵!在叽叽喳喳喧闹声中,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排队出发了。迎面扑来的暖风呵,简直是从火炉子里喷出的热浪!一裹上身,汗水就浸透衣衫。一会又干了,衣襟上剩下粉白色的盐末。麦田里更是毫无乐趣可言——大人们在前边弯腰挥汗舞镰割麦,我们跟随后边捡拾遗落的麦穗。手里在抓,腋下夹着,刺痒的狠。一不小心,鲜活的麦茬透过塑料凉鞋的漏缝扎了脚,疼的缩脚一跳!赶紧坐下,看看出血了没?……


时间过的好慢呵!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快晌午了,王校长已经在地头上等着过秤。我们赶紧收工。“哟!你就这么一点儿,不用称了,算2斤吧。”王校长好像夸我呢!周围人大笑起来,一个个黑红的脸膛,露着满口的白牙。我却不服气,至少得3斤吧。然而,总比拿第一名18斤的福生强!后来,他捡的麦子咯伤了铡刀——居然从麦捆里捡出来3块大石头!但他拾麦第一名奖励的笔记本到底也未追回,据说至今保存,崭新的,从未敢用。


二婶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咱不是下力的料,好好读书!”她一边嘱咐,一边从枣红色的瓷坛子里倒出一塘瓷缸子茶水,是干烘茶,还加了糖精的。我一仰脖,咕咚咕咚喝圆了肚子。那坛子一定是太上老君的宝葫芦吧?要不,咋能至今再未喝过那样爽口的饮料?!


晌午时候,是忙碌中片刻的宁静。父亲吃饱了饭,也不歇晌,早已赶到场院去忙。我和奶奶在门口铺了凉席午休。“卖冰棍儿了!”一听到这期盼已久的吆喝声,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端了茶缸、抓起钢镚儿去买。一溜小跑回来,和奶奶你一口我一口地品尝。融化开的冰水盛在茶缸里,搁在肚皮上,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白天睡得久了,晚上格外精神。


晚饭时,父亲在院子里点上灯。一盆土豆炖豆角、蒜泥、拌凉菜,有时还有咸鸡蛋……看到父亲已喝了一碗解乏酒。我便嚷着要去看场。那时场院早已压实、凉干,而且搭好了窝棚,爷爷还铺上凉席,挂好蚊帐,舒服得很。


然而在窝棚里还是待不住。圣永跑来约我去玩,他知道哪块菜地里种窝苣、黄瓜、西红柿,味道极好呢。


这还不够。他又领着我去东岭。那里有个旧房子,窗户棂子是铁棍,可以取来卖……


半夜里,终于胜利归来。赶紧跑到白兰大老爷家砸门。他常年收废品,而且会唱《墙头记》。砸了半天,终于,白老汉光了膀子、穿着裤衩开门了,露出圆圆的脑袋。一见我俩,张口大惊“俺的大爷呵!几点啊?从哪捣鼓来的?!”我看了他桌上的马蹄表,可不,2点25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卖了5块4!圣永说来道去,认定是白老汉在秤上捣了鬼,出门后不久便在他家门板上撒了尿。为这事,我和他吵了架。毕竟这样不太像话!


一大早,买了油条,拿着黄瓜,溜回家去,不出意料之外地,挨顿狠揍,这事儿不太光荣,就此打住。整个人一下子长大好多,发自肺腑地认识到农民的不易,必须长出息,读好书……从此,麦收时节再无故事。


多年以后,我外出读书,参加了工作。父亲每每叮嘱我“芒种时节,回家收麦”,每年都唠叨,我竟然因公务缠身,终未成行。


如今,又到麦收时节。家中早已没有土地,爷爷、奶奶、父亲、五叔,也先后离我而去,再也无人提醒回去收麦,我却心里不安,总想回家。


故乡呵,且慢收麦,我要闻闻久违的麦香,看看健在的乡亲,约约童年的伙伴,追寻我的灵魂、我的根。


(毕爱学)


壹点号侠之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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