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税专项扣除政策子女教育退税(个人所得税附加扣除子女教育)

文|黄匡时

6月29日，全国人大官网公布了个人所得税法修正案草案（征求意见稿）全文，其中提到“子女教育支出”一项的扣除，尽管并未对其进行细化，但其意义还是开创性的。

那么，退税怎么在个税中扣除子女教育支出呢？参考国际经验并结合中国实际，为政策应对少子化和老龄化，我认为可考虑每月给每个孩子和每个老人1000元的个税减免。

针对孩子的个税减免，夫妻双方共享额度，单亲家庭享受全部额度，而针对老人的个税减免，实际赡养老人的子女享受个税减免。

税收是人口调控的重要杠杆

自政策古以来，税收历来被视为调控人口的有效工具。

在我国历史上，秦王朝为了鼓励人口的增长，在税收上规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也就是说用加重税收负担的办法来促使农民分居，从而促进人口自然增殖。为了吸引人才，增加秦国的个人所得税人口，秦王朝还对流动人口给予赋税优惠，即“利其田宅，而复之三世”。也就是说对流入人口给予田宅，免除三代的赋税徭役。

到了本世纪，全球进入了低生育率时代，各国为了提升生育水平，基本都采取了各种生育福利政策，其中，儿童税收扣除或减免得到广泛使用。

英美针对孩子税收减免经验

在英国，针对孩子的税收减免有两类。一类是从工作税中减免孩子照护税。纳税人直接申报在孩子上的花费，包括钱、衣物、生日和圣诞节礼物、食物和零花钱。孩子花费的70%可以申专项请减免。只有一个孩子的纳税人每周最多可减免175英镑，两个及以上孩子的纳税人每周最多可以减免300英镑。一年下来，只有一个孩子的纳税人最多可减免9100英镑，两个及以上的纳税人一年最多可减免15600英镑。

另外一类是由家庭申报的孩子税收减免（Child Tax Credit rates）。这类税收减免不需要以工作为前提条件，只需要有16岁以下儿童或者20岁但依然在基本教育和培训阶段，可以申请孩子税收减免。每个家庭的儿童税收减免的基本额度最多为545英镑，除此之外，每个孩子个税的基本税收减免最多可申请到2780英镑。如果有残疾儿童可以申请更多税收减免。税收减免不影响孩子的其他福利。

▲2017年美国收入所得税减免收入上线和最大减免额度

就美国而言，有三个类型的儿童税收优惠。一是孩子退税政策，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17岁以下的孩子每年最多可以申请2000美元的退税，但是，如果夫妻双方的收入高于11万美元（夫妻分开报税，每人5.5万美元；单身超过7.5万美元），收入每增加1000美金退税就会减少50美元。

第二类儿童税收优惠政策是孩子的照料退税政策，即父母可以用孩子的照料花费来申请退税。如果夫妻双方有个税13岁以下的儿童且因工作原因无暇照顾而交给托儿所或者雇人照料（可以是自己的任何20岁及以上的亲戚），费用可以申请抵免。如果夫妻双方的年收入在1.5万以下，可以退税抵免花费的35%（每个孩子照料费用最多3000美元，两个及以上最多6000美元，超出部分将不纳入抵免额度范围）。随着收入的增加，抵免的子女教育比例会逐渐减少，如果两人的年收入超过4.3万美元（没有上限），抵免比率统一为20%。

第三类与儿童相关的税收优惠是EITC退税。该政策主要针对低劳动收入者的退税。这个退税政策与孩子数量直接关联。根据2017年标准，如果单身薪资收入少于15010美元，或者夫妻合并申报，薪资收入少于20,600美元，即使没有孩子，也可以享有最多510美元的薪资收入抵税优惠。如果有一个孩子可以享受3400美元的税收减免，2个孩子可以享受5616美元的退税，3个及以上孩子可以享受6318美元的税收优惠。根据这个政策，基本上保障了中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抚养问题，所以，即使家庭收入不高，多生育了几个孩子，生活质量并不会有很大影响。2017年，美国有2700万工人和家庭享受了650亿的孩子税收减免。

“子女教育支出”需进一步细化

近日，全国人大官网公布的“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修正案（草案）》的说明”中提到“子女教育支出”一项，尚未对其做详细说明。可以预想到的是，要对“子女教育支出”进行细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子女教育的起始时间和结束时间、教育支出的内容和范围、子女概念的界定等等。

▲今 年全国两会期间， 国家税务总局局长王军接受采访。 图/新京报网

首先，从子女教育的终止时间来看，有的国家的子女教育的终止时间是20岁，有的是16岁，还有的从接受教育的内容来判断，如果是20岁但还在接受政府许可的教扣除育或培训，依然可以享受税收减免。

因为孩子的智力成熟时间不同，单纯以某一个年龄限制未必合适。不过，终止时间也不能没有年龄限制，考虑到我国的大学教育制度，本科阶段完成后就可终止税收减免。一般情况下，大学生毕业时间在21岁，所以，可以考虑以21岁为终止时间。

其次，从子女教育的起始时间来看，国外并未对起始年龄进行规定，基本上只要附加是孩子的合理支出都可以纳入税收减免，包括孩子的食物、衣服、生日和圣诞节礼物以及零花钱等。从我国教育序列来看，通常教育支持从小学开始计算。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基本纳入国家免费范畴，如果从小学开始难以发挥税收调控的效果。因此，建议将子女教育支出的范围从早教开始，至少从幼儿园开始。

第三，教育支出的内容和范围还涉及对儿童参加各种夏令营、暑期学校、专业技能培训班的认定。如果要细化教育支出，应从国家层面对部分项目进行认定，提出子女教育支出的许可范围的目录或清单。

第四，关于子女概念和数量。子女应该与纳税人具有直接监护且具有个人所得税血缘关系的子女、或者养子女以及因其他原因被法律认定的被监护人。离婚夫妇的子女根据法院判决和协议分享减税额度。

▲图/新京报网。

当然，要对上述问题进行细化，涉及问题较多，如果采取具体费用申报减免，可能在操作上难以实现。

个税扣除子女支出不妨采取税前扣除法

目前针对生育的税收减免基本有两种做法：一是税前扣除法，即在纳税基数上进行基本扣除，也就是说，在扣除纳税起征点的基础上再行扣除，然后根据递进税率计算税收。

二是税后减免或退税法，即根据税收计算法核算后的税收额度中直接免除，或者由纳税人申报减免项，到期后退还给专项纳税人。美国和澳大利亚均有儿童税减免或退税政策。不过，儿童退税政策目前普遍得到诟病，因为这种先征收后退还模式，虽然具有监管的效果，却增加了大量的行政成本，而且低效，建议采取税前扣除法。

由于我国地区差异较大，不同幼儿园的教育支出存在较大差异。而且要量化具体的教育支出存在难度，如果采取税后申子女教育报减免的做法，不仅增加行政成本，而且地区差异也会带来很多操作上的困扰。

从全国层面来看，可以采取适合参照美国的做法，给出一个基本扣除额度。建扣除议每月每个孩子至少1000元的扣除额度。此外，考虑到老年人口的照料，不妨分别为每个老人每月1000元的税收额度。针对孩子的个税减免，夫妻双方共享额度，单亲家庭享受全部额度附加，而针对老人的个税减免，实际赡养老人的子女享受个税减免。

□黄匡时（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