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盛兰 张家振 上海 北京报道
一场由换帅“乌龙”引发的风波，再度将海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信集团”）混改往事拉回了公众视野。
近日，一则“周厚健卸任海信集团法人代表、董事长，郭进接棒”的报道，让“海信集团换帅”“周厚健卸任退休”等信息广为流传。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11月24日，海信集团发生工商信息变动，公司法定代表人、董事长由周厚健变更为郭进，公司总经理由贾少谦变更为李涛。
海信集团方面公开回应称：“（海信）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法定代表人仍为周厚健，海信集团换帅为媒体误读。”据了解，在今年1月份完成混改后，海信集团旗下子公司——青岛海信电子产业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信电子控股”）已承接海信集团核心资产及全部职能，成为海信系的新总部并管理所有业务，此后公司更名为海信集团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信控股”）。
天眼查显示，周厚健担任海信控股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168名获岗位激励的股东合计持有36.85%股权，为公司大股东。有媒体更是引述业内人士的话表示，此次换帅的海信集团混改后已基本变为一个“壳”，“混改后还保留着名称，基本没有业务”。
值得注意的是，天眼查信息显示，在海信控股的股东列表里，持有公司26.79%股权的海信集团被标注为2011年成立于中国香港的同名公司——海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香港海信集团”）。记者通过香港特区政府官方平台查询了解到，香港海信集团是一家由3人控股的“私人公司”，股东分别为岑濬、唐小明和倪颖深。
对于上述关键信息及香港海信集团与海信控股是否存在股权关联等问题，海信控股方面相关负责人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仅回应称：“天眼查信息错误，以国家相关工商信息为准。”
换帅风波
记者查询到，此次接替周厚建出任海信集团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的郭进，系青岛市国资委全资持有的华通国有资本运营（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华通集团”）副总经理，同时还担任华通集团旗下青岛市企业发展投资有限公司等5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海信集团在完成混改后，青岛市国资委通过华通集团持有海信集团100%股权。
海信集团上述人事变动引发的“周厚健卸任退休”“海信集团换帅”等猜测也随即触发了海信控股方面的辟谣大战。11月26日，公司品牌部统一对外回复称：“（海信）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法定代表人仍为周厚健，海信集团换帅为媒体误读。”
同时，有媒体进一步表示：“集团法人变更系混改既定动作”，“此轮海信系内部人事变动是海信集团去年混改的延续”。海信控股方面还进一步解释称，在完成混改后，海信总部的职能已由海信控股承担，并承接了海信集团核心资产，而海信控股的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为周厚健。
而在海信控股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海信视像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信视像”，600060.SH）和海信家电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信家电”，000921.SZ）发布的财报和公告中，也已将“海信集团”的释义由“海信集团有限公司”变更为“海信集团控股股份有限公司”。
这也意味着，尽管海信集团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的变更并不会影响周厚健在海信系的话语权。但与之相对应的是，青岛市国资委通过华通集团全资子公司海信集团对海信控股的控制力或已明显减弱。
据了解，现年64岁的周厚健，是海信系的重要元老，掌舵这艘“家电航母”已经超过20年。周厚健作为海信控股的“掌门人”，在11月24日还在主持内部会议，并于11月25日带队访问了中远集团，一起商讨2022年的战略合作计划。
而在2001年，海信集团拉开股份制改革大幕，周厚健等经营层人员联合建立了海信控股的前身——海信电子控股，周厚健出任公司法定代表人。2020年，海信集团混改落地后，周厚健成为海信控股的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继续掌管着庞大的海信系。
混改往事
在业内人士看来，海信集团在经历混改之后，客观上再次加强了包括周厚健在内的集体管理层的话语权。
海信集团的混改始于2020年5月份。彼时，经青岛市国资委批准，海信集团以旗下最大二级子公司海信电子控股为主体引入战略投资者，由此拉开了混合所有制改革大幕。此后，公司更名为海信控股，并成为海信系资产的实际控制者。
“为支持海信集团进一步深化混改，建设世界一流企业，青岛市国资委牵头研究制定了《海信集团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实施方案》（以下简称《实施方案》），以集团下属核心企业海信电子控股为主体，通过引进战略投资者注入社会资本，激发企业发展活力。”青岛政务网消息称，《实施方案》于2020年5月13日经青岛市政府第94次常务会议审议通过，海信集团划入华通集团，成为青岛市继双星后的第二家实施集团层面混改的市属国企。
2020年10月23日，海信电子控股在青岛产权交易所发布公告，将征集1个投资方增资4150万股股份，拟募集资金总额为37.50亿元，新战略投资者增资后拟出资比例为17.20%。
海信视像当年12月公布的《权益变动报告书》显示，海信电子控股已经确定引入青岛新丰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青岛新丰”）成为新的战略投资者。
事实上，在海信电子控股增资前，青岛新丰和其一致行动人——上海海丰航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海丰”）便已分别持有公司8.64%和3.19%的股份，而海信集团作为控股股东，持股比例为32.36%。
此外，青岛员利信息咨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青岛员利”）及合伙企业、青岛恒信创势电子技术有限公司和168名岗位激励股东持股比例分别为11.49%、3.7%和40.62%。
记者通过股权穿透查询了解到，在青岛员利及7家青岛员享合伙企业的股东中也存在大量海信系的管理层人员。例如，青岛员利的股东分别为于玲俊、尹东辉和仆庆新，于玲俊同时是青岛海信医疗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的持股人，尹东辉还担任海信（山东）空调有限公司等的董事，仆庆新则为广东海信冰箱营销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和股东。
而以员工持股平台青岛员享一号投资中心（有限合伙）为例，在其49名股东中自然人股东共计47名。其中，出资968.65万元、持股12.65%的张英俊，同时还在青岛海信中非控股股份有限公司等多家公司担任职工监事、监事或持股；出资268.30万元、持股3.51%的杨祥玺担任海信集团品牌管理部公关总监等。
海信集团在混改前由青岛国资委全资持有，青岛国资委是海信电子控股的实际控制人。混改落地后，海信集团在海信电子控股的持股比例降为26.79%，海信电子控股的股权结构进一步分散，变为无实际控制人状态。
在此背景下，对于经营权和收益权是否会更倾向于管理层的问题，招银国际分析师白毅阳向记者解释称：“确实会向管理团队倾斜。另外，由于没有实际控制人，管理层的话语权本身会加大。”
造富故事
事实上，海信电子控股是海信集团开始进行混改的产物，也是山东省进行混改的最早尝试。
2001年，青岛市体改委下发《关于青岛海信电子产业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获准设立的通知》。通知中明确表示：“同意以海信集团为主发起人联合公司经营层人员周厚健、于淑珉、刘国栋等7人，以发起方式设立海信电子控股。”
在公司刚注册成立时，海信电子控股的注册资本约为1.24亿元。其中，海信集团占股85.79%，周厚健等7名海信集团及下属公司的高管占股14.211%。2002年10月份，经青岛市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等部门批准，对海信集团部分骨干员工实施第一次股权激励。经自然人股东以个人出资对海信电子控股进行增资，公司注册资本增至1.33亿元，海信集团占股本降至79.7%，自然人股本占股21.3%，自然人股东增至11名。
此后，随着股权激励的深入推进，海信电子控股的注册资本规模和自然人股东人数合计所持比例也随之增多。数据显示，截至2009年5月，海信集团持有海信电子控股的股权比例已经降至51.01%，而自然人股东人数已经增至81人，合计持股比升至48.99%。
有数据显示，根据历次股权激励的行权价计算，当时上述81名自然人前后仅付出了1.21亿元资金便获得了海信电子控股48.99%的股权。而在2009年末，海信电子控股通过直接和间接的方式分别持有海信视像和海信家电2%和45.21%的股权。
按照当时的股价计算，海信电子控股在这两家公司股权的市值共计53亿元左右。而上述81名自然人所对应股权的市值则达到了26亿元左右，这还不包含更名后的海信控股旗下其他资产价值。
这也意味着，在10年不到的时间内，海信系骨干员工所持股份的价值已经上涨了近25倍。彼时，周厚健持股7.28%，是最大的个人股东。时任海信集团总裁于淑珉及副总裁肖建林为第二和第三大个人股东，持股比例分别为5.5%、2.72%。
另一方面，分别注册于青岛和香港的两个“海信集团”并行而立的问题也引发了外界关注。记者通过天眼查查询了解到，在海信控股的股东列表里，第二大股东并非注册于青岛市的海信集团，而是2011年成立于中国香港的香港海信集团。
根据记者获得的一份香港海信集团《周年申报表》，公司类型为私人公司、公司编号为1618308，申报表结算日期显示为2021年6月17日，3名股东分别为岑濬、唐小明和倪颖深。
不过，通过国家企业信用信息登记系统，记者查询了解到，海信控股是注册于青岛的海信集团对外投资的10家公司之一，出资额和持股比例等信息与天眼查信息一致。
对于相关问题，记者致电青岛市国资委方面求证，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海信集团已经属于二级公司，需询问其直属公司华通集团。”华通集团相关负责人则回复称：“目前，华通集团通过海信集团持有海信控股26.79%的股权，我们持有的海信集团的注册地一直是在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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