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行业，单独拿出来，似乎都有一定的神秘感，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则更让人好奇。

他的经历，确实也很丰富。

他叫邓莹。

一看名字以为是女士，其实是山东大汉。

总之，他是一个让人好奇的人，有很多让人好奇的事情。

闲言少叙，听听他的故事。

——南木

讲述|邓莹

记录|南木

来源|南木商业故事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6个真人故事

从警察，到专门教警察破案的刑侦教官，后来在房地产公司干过，做过记者，最后自己开公司，做商务调查，再到现在的做风险管理，我的经历，跨界有些大。

而且，商务调查，包括现在所做的企业风控，其中的尽职调查、舞弊审查等，和老百姓俗称的“私人侦探”，有些形似，又有些神秘。

这个行业确实有些神秘，“侦探”嘛，无论是刑事警察，还是企业尽调， 外界对他了解不多。

虽然我们本质上是一家企业，服务的也是企业，但行业的特点，决定我和很多人，我的公司和很多公司，不完全一样。

而这些，有偶然成分，也有内在联系。

01.从警察到刑侦教官

首先做警察，就有些偶然的成份。

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对军营环境很熟悉，熟悉到了没有任何新鲜感，不像很多人那样，对军营充满了向往。

反而是对警察很感兴趣。小时候，基本每周六都放露天电影，我和小伙伴们都特别爱看警察破案的电影，最崇拜的也是警察， 觉得他们抓坏人，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太酷了。

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福尔摩斯迷，痴迷于侦探推理。高中毕业后，丝毫没想去当兵，而是考上了警察学校。那是1981年，我19岁。

招生宣传说：警校，警界未来之星的摇篮。

可以想象，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有多兴奋。

一进警校，很多教官都是久经沙场的警界精英，当警察之前，有的是退伍军人。一位姓李的教官，在部队里就是神枪手，在全军技术比武大赛上拿过射击第一名。

所以，我们都很崇拜教官，又有兴趣，学习就特别用功。

人们常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偶像是最好的动力，一点儿没错。多说一句，我劝现在的年轻人，应该找到自己的兴趣和学习、工作的结合点。

我最喜欢的课程是刑侦、现场勘查、文检、痕检、擒拿格斗等，尤其是案情分析和报告撰写，更是我的强项。

当时没想到，后来，包括做商务调查和现在做风险控制，这些都用上了。

从警校毕业，我分配到基层派出所，我是为数不多有文凭的，还会写一手漂亮的字，所长和指导员让我当内勤，审讯的时候做笔录。

当时全国正严打，案子比较多，很多侦破任务下放到了派出所，我们所长原来就是刑警骨干，除非大案要案，我们都直接办理了。所以，我跟着参与了很多案件的侦破。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很少有人能有这样的经历。

在派出所只干了1年多，第二年10月，我就调到了警察学校，当了一名刑侦教官。

其中一个原因是，学校刚成立，需要一批“科班”出身、有学历的人来当教官，虽然当时我只有23岁，但担任了公安业务教室主任。很多老师也很年轻，因为那时候很多警察都是退伍军人，有学历的人不多，能抽调到学校当教官的，都有学历。

老师都是只有理论、没有办过多少案子的“新兵”，而学生都是有多年一线实战经验的老警察，警察的教学又是实战多过理论，需要大量的案例，所以，其实我们当老师的心里很紧张，怕被学生问倒。

我找到了一个“窍门”，每次讲案例时，请有经验的学生讲他们亲身经历的实战案例，然后大家讨论，最后我再从理论上做总结。这样，学生们很感兴趣，还显得我的理论水平高。同时，这也让我掌握了很多实战案例。我的教学测评分一直很高。

这就是所谓的教学相长。

我们每年只教课半年，有半年是直接参与办案，而且多是公安部门负责侦办的重案要案。这也让我进步很快。

一干就是10年。那为什么后来会和商业搭上勾呢？

02.纠结于“立场”的第一次

从小没经历过多少挫折的人，容易有个毛病，喜欢这山望着那山高。

干了10年的刑侦教官，小时候对警察的崇拜早已经消退了。当时，市场经济正搞得如火如荼，尤其是1992年邓公南巡后。我有了到企业的想法。

正好有了机会，1992年，我调到了山东省经委下设的山东省经济技术开发中心，旗下有一家房地产公司，我到这里当总经办副主任兼经营部经理，负责计划和调度，是集团公司的中层干部。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从商。

至于后来做商务调查，与一次偶然经历有关系。

那是我第一次做商务调查。

1996年冬天的一个周末，当时我还在房地产公司工作，一个已经下海的同学给我打电话，让我参加舜耕山庄的一个饭局，说是参加的有企业等方面的人，有事和我商量。

他是一家日本企业的北京负责人。那时，舜耕山庄可是济南最知名的饭店之一。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我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去了，至于商量啥事，压根儿就没想过。我也没想到，这为我后来的人生，埋下了伏笔。

到了现场，同学说，希望我参与他公司的一项尽职调查活动。他们公司正准备和济南的一家灯管厂合作，投资成立合资公司，但对这家厂不是很熟悉，对方提供了材料，日方担心有水分。让我帮助进一步了解灯管厂的真实情况。

当时，我对尽调完全没有概念。而且，内心很纠结，济南企业引进外资是好事，而且当时这家企业正陷入低谷，命悬一线，非常渴望引进外资，这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企业的生死存亡和员工的饭碗。

我的立场应该放在哪边？我应不应该帮外方做事？

纠结了好几天，有一天，我和一位很器重我的老领导谈起了这件事。老领导语重心长地说道：

公正是最好的立场。

听了这句话，我一下想通了，工作之余，我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商务调查。

经过3个周末的调查，包括到厂里实地查看，与厂长、员工及相关方面交谈，等等，我发现，企业交给外方的情况基本属实，而且厂长是一个很正直、勤恳的好人，引进外资后他可能厂长位置不保，但为了厂子和员工，他还是积极推进，没有丝毫私心。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我写了一份翔实而公正的尽调报告。而且，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我还就厂子应收账款的拖欠情况进行了分析，并提出了催收方案。

为什么会提出催收方案？因为我在做经济侦察案件和刑侦教学的时候，专门研究过应收账款的催收，这时正好用上了。

日方看了我的报告后，非常满意，特别是，很认同我对应收账款的分析和催收方案。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希望我帮助企业催收应收账款。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也不好一再推脱。

后来，双方合作成功。在奠基仪式上，中方那位厂长拉着我的手，一再表示感谢；外方经理也说：

邓，你太厉害了。

这样我有了第一次商务调查的经历，但离自己干“私家侦探”还有一段距离。

03.公司名称为什么叫“克顿”？

从1990年代初开始，到山东投资、与山东企业合作的省外、国外企业越来越多，期间，我还帮几家企业做过一些牵线搭桥、咨询调查的活儿，没有第一次做尽调那么复杂。

但那时候基本都是“白干”，顶多对方请一顿“大餐”——当时我看来是。

这期间，我还在一家中央报纸的山东站，干过一段时间的记者。因为我对文字一直很感兴趣，在做教官的同时，我报了山东师范大学的新闻专业，自己也在学习。

所以，1999年辞职后，我做起了记者。当时，认为自己用刑侦的调查方法来做调查报道，顺理成章，甚至还有优势。

这期间，委托我做调查的企业也很多。

但逐渐地，我自己内心越来越没底了。从做警察，到当刑侦教官，再到房地产公司中层，都是单位的中坚骨干。那两年，做的很多事，都是帮忙性质的。自己已经40岁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有段时间，想了很多，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觉得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有一天晚上，我还做了个梦，梦里我和战友一起抓捕逃犯，逃犯跑了，眼着越跑越远，我却怎么也跑不动。

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对警察这个行业有着不一般的牵绊，但回公安系统是肯定不现实的了。最后的决定的是，成立一家商务调查公司。

一方面，经过几次“帮忙”后，喜欢上了商务调查，毕竟和从小就痴迷的查验、推理、分析等搭边；

另一方面，商务调查机构在国外早就有，但在中国，2002年之前，商务调查还没有得到相关的法律认可，恰好，2002年4月，最高人民法院在出台的证据规则中，认可了视听资料作为证据的证明力；10月份，国家工商总局将商务咨询公司列入了新的《商品和服务商标注册区分表》。

这意味着商务调查成为了一个有法可依的行业。

大家可以回想一下，当时全国很多地方兴起一波商务调查公司热，老百姓俗称为“私人侦探”，其中很多主要是调查“二奶”。

2003年3月，我成立了济南克顿商务调查有限公司。

为什么叫“克顿”？

平•克顿是美国芝加哥的一名警官，辞职后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私人侦探公司，并且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但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当时社会上很多“私人侦探”一样，也不想做针对“出轨”“二奶”等所谓“婚姻忠诚调查”的业务，而是想做真正的商务调查。

真正的商务调查，委托方一般是大企业。

我的第一个客户就是一家大企业。没想到，第一单生意，和我当警察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充满了机缘巧合，甚至很有些戏剧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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