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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州兴业银行开户行查询(兴业银行开户行查询方式)


危局



“这两件事,都是守成,没有创新。”这位秘书说。高炉煤气是在高炉炼铁中产生的一种可燃气体,高炉煤气发电实际上是高能耗的钢铁企业在生产过程中通过废物再利用从而节约成本的一项措施。而提高员工的待遇,从企业运营的角度看,当时缺乏必要性。


该秘书强调,“但是那两年的行情太好了,生产出来多少都能卖掉,从李兆会的角度说,他可能觉得没有创新的必要性。而当年李海仓就不一样,时刻在关注行业内的新技术、新设备、新方法。”


该秘书认为,实际上在这一时期,李兆会面临的最大挑战仍然是如何在海鑫钢铁进行人事布局。李天虎出走后,李兆会最小的叔叔李文杰出任海鑫钢铁总经理。李文杰与李兆会年龄差距并不大,两人有过一起留学的经历,关系较为亲密。李兆会的妹妹李兆霞在结束留学后也回到闻喜县,在李兆会的授意下逐渐接管海鑫钢铁的财务工作。李兆会并不完全信任除李文杰、李兆霞之外的李氏亲属,对其母亲娘家的一众亲属也难言满意,但李氏亲属和外戚已经盘踞在海鑫钢铁的各个关键岗位上,李兆会找来一帮同学和发小,尝试制约家族成员,但成效不佳,这一时期,李兆会学会了抽烟。


“海鑫钢铁的衰败其实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家族式企业的管理几乎就没有成功的案例。如果借这个机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海鑫钢铁后来也不会亡。但是他只是带进来自己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老样子。”该秘书说。


不过,庞大的家底暂时掩盖了海鑫钢铁在管理机制方面的先天不足。2008年,李兆会资产达到了125亿元,成为当时的“山西首富”。2010年年初,李兆会与女演员车晓在闻喜县举行婚礼,场面豪华,当地主要官员到场祝贺。李兆会与海鑫钢铁,一起迎来各自辉煌的顶点。


然而,一年多之后,李兆会与车晓离婚。海鑫钢铁的暴风雨也即将来临。


资本大冒险


如今,海鑫钢铁曾经的员工、代理经销商和运城当地干部都很难弄清楚,究竟是李兆会原本就对钢铁行业毫无兴趣,还是他在资本市场尝到甜头之后才逐渐对钢铁行业失去兴趣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李兆会与资本市场的初次接触,实际上仍然是李海仓生前的战略布局之一。


2004年,李兆会以5.94亿元的价码从中色股份手中拿下民生银行1.61亿股法人股,成为民生银行的第十大股东,后续其持有的民生银行股份经过分红扩股进一步扩大。此后几年时间里,李兆会通过多次减持民生银行的股票,被推算获益达26.59亿元。其中,仅在2007年,李兆会抛售民生银行约1亿股股份,单次操作即套现约10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李海仓被枪杀前不久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下一步的工作是扩展投资领域,不再局限于钢铁行业本身。李海仓的另一个身份,是民生银行的董事。


根据公开资料,投资民生系是李兆会在资本市场最成功的操作,也是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除民生银行外,李兆会还持有民生人寿的股份。民生人寿是原保监会直管的7家全国性保险公司之一,2002年由全国工商联牵头组建成立。经过多轮次的股权转让和增减持,李兆会一度持有民生人寿13.15%的股份,位列第三大股东。


在民生人寿的股东中,只有李兆会被认为是投资界新人,其他几大股东为万向系、泛海系,均为大佬级别玩家。在万向系与泛海系争夺民生人寿控制权的博弈中,第三大股东李兆会倒向万向系。万向系由此一举击垮泛海系,取得民生人寿这块优质资产的绝对控股权。


后来,李兆会先后在资本市场购买了中国铝业、兴业银行、益民商业等上市公司股权,但决策眼光和操盘手段仍显稚嫩。一个例证是,2007年年底,李兆会以11.8亿元的高价竞拍到银华基金20%的股份,这也是在资本市场除民生系外,李兆会持有的最有价值的资产。但2012年年初,西南证券以11.8亿元的价格从李兆会手里收购了这笔股份。也就是说,这笔投资经过五年的时间,没有增值。


海鑫钢铁总经理李文杰曾公开表示,2007年,公司在资本市场的收益达20亿元,即使在市场惨烈的2008年,其收益亦逾10亿元,超过钢铁主业的净收益。但外界普遍认为,这是一个被夸大的数字。


不过,虽然李兆会本人从未公开解释过从钢铁行业转投资本领域的具体原因,但是他的实际行动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给出了答案。


前述李海仓的秘书告诉界面新闻,李兆会入手民生系股份之后,就开始常年在北京、上海等地活动,交际资本圈朋友和影视圈名流,一年回到闻喜县的次数一般只有两三次,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对海鑫钢铁的管理,并且曾在与钢铁行业的合作伙伴洽谈时不耐烦地表示其对钢厂毫无兴趣。


李兆会离开企业还造成一个十分严重的后果:闻喜县、运城市的主要官员因工作需要求见李兆会,但是根本见不到,“就算是回来,他也是坐私人飞机落地运城机场,根本不跟任何人打招呼。”李海仓时代妥善处理各方关系为海鑫钢铁谋求生存的传统,被李兆会彻底抛弃。


该秘书分析,这也是2014年海鑫钢铁破产时,当地干部普遍感到海鑫钢铁已因管理不善而难以帮扶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


李兆会离开企业总部之后,海鑫钢铁的日常经营混乱到什么程度?曾在海鑫钢铁工作的一位员工告诉界面新闻,“不是混乱,而是刑事犯罪,主要是内盗。”


他举例说,2010年8月,公司一个仓库班长、一个仓库保管员、一个电脑操作员和一个门卫班长合谋,偷出一车40多吨钢材,出售15.7万元。虽然工厂报案后几人迅速被捕,但是“几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就可以成车偷货,有点管理权的更是不可想象。”


另外,当地一位干部告诉界面新闻,在海鑫钢铁破产重组的过程中,他们清理出一笔债务:海鑫钢铁竟然拖欠了三四十万元的扫帚采购款,按照5元一把的批发价,这意味着海鑫钢铁一年采购了七八万把扫帚,可见报账的漏洞之大。


海鑫钢铁的一位代理经销商则告诉界面新闻,当年拉货时他们甚至需要给海鑫钢铁的司机送礼。因为司机拉货时通常会多拉几吨当成正常误差,行业内称为“涨库”,经销商巴结司机,可以让司机把这车货卖给他们。


海鑫钢铁高层的人事混乱也达到顶点。前述李海仓的秘书告诉界面新闻,李文杰因支持李兆会而上位当总经理,但随着李兆霞全面接管海鑫钢铁的财务工作,李文杰与李兆霞渐生嫌隙:李兆霞弄不明白海鑫钢铁的账面为什么总是没钱,直到发现掌管物流的李文杰报上了远超市场价格的运费,一怒之下把文件撕碎。


李兆会站在李兆霞一边,于是李文杰黯然退场,转战陕南经营矿业。但是,海鑫钢铁的经营状况并没有因此好转,李兆霞也没有经营一家钢铁企业的能力。此外,随着钢铁行业整体下探,海鑫钢铁也无法独善其身,逐渐出现亏损的迹象,这在海鑫钢铁的历史上几乎没有出现过。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经历上述与李文杰的冲突之后,李兆霞在上海、浙江宁波成立公司,全面接管海鑫钢铁的原材料采购和成品销售。这意味着,山西闻喜县的海鑫钢铁,已成为李兆会、李兆霞新公司的代工厂。


在海鑫钢铁的代理经销商看来,这无疑向行业释放了两个信号:海鑫钢铁内部发生了原因不明的重大经营战略转变;海鑫钢铁实控人疑似在主动与海鑫钢铁进行切割。


“反正给人感觉就是他们可能要出大事了。”该经销商说,“事后看,这个操作是压垮海鑫钢铁的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他解释说,上海、浙江的公司实际上是空壳公司,虽然控制着公司的原材料采购和成品销售,“但海鑫钢铁要是亏钱了跟上海和浙江的公司可没关系。”据他观察,海鑫钢铁的混乱和贪腐行为反而愈演愈烈,“好像大家都知道船要沉了,赶紧再捞一把。”


不仅如此,他判断,李兆会在资本市场也屡屡碰壁,理由是李兆霞的新公司对经销商开出了极具诱惑力的预售方案:提前打款500万元,出货后能给800万元的货。“他们兄妹的现金流肯定出了大问题,需要找我们套现。”他说。


导火索


从2011年年底算起,李兆会在资本市场上通过三次减持、抛售套现大约15亿元。2013年年初,李兆霞在上海的公司向银行申请5.2亿元授信额度,由李兆会和李海仓的故交姚四俊担保。姚四俊是美锦能源的主要控制人之一。


2013年,钢铁行业不断下探,至2014年、2015年步入寒冬期,全国钢企一片亏损。2014年年初,李兆霞的公司给经销商打电话,要求立即打预付款,款项越大优惠越大。


海鑫钢铁的一位主要代理经销商是李海仓的朋友,在李海仓创业初期为其提供过便利。李海仓发家后,此人辞去公职,做起海鑫钢铁的经销商。他接到电话之后,立即打过去900多万元。但短短数日之后,他收到了李兆霞公司被法院封账的消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海鑫钢铁因一笔30亿元的贷款逾期无法偿还,被债权人催账。一时间,各大金融机构、全国4000多名债权人纷纷挤兑,这也成为海鑫钢铁破产的导火索。


这些钱用在哪里了?李兆会疯狂套现、李兆霞频繁贷款、要求经销商提前付款,目的是为了挽救海鑫钢铁吗?没有人能够回答。


2014年3月,海鑫钢铁6个高炉中1个保持闷炉,其余5个全部熄火。债务缠身、被多方挤兑的李兆会向运城当地法院申请破产重组。当时,海鑫钢铁估值100多亿元,负债234亿元。


海鑫钢铁资金链断裂初期,不少外省钢厂进入闻喜考察情况寻求合作。闻喜县一位干部告诉界面新闻,一家河北钢企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意愿,但到海鑫钢铁厂区考察时并未找到负责人,遂寻求当地政府帮助。当地主官接待了这家钢企的考察人员,并实言相告,“并不了解海鑫钢铁内部的真实情况,我们也想了解,但见不到他(李兆会)人,其实我们也愿意为你们提供帮助。”


前述经销商有大约1000万元的债务没要回来。他到钢厂里驻守了几次,终于见到李兆会。他想问李兆会,套现和贷款来的钱,他到底花在哪了?但李兆会远远望了他一眼,扭头走向李海仓的墓地。李海仓死后就下葬在海鑫钢铁厂区的老办公楼前。


他说,看到李兆会落寞的背影,不禁心生凄凉,“不能说他搞资本运作就是不对,企业需要多元化经营。但是这么大的企业,这么厚的家底,确确实实败在他手上,他脱不了干系。”


2015年秋天,在海鑫钢铁破产重组的一次听证会上,运城的相关干部、李兆会和债务人代表出席。一位参会人士告诉界面新闻,李兆会穿着一件藏青色毛呢大衣,头发往后梳,全程几乎没说话。


轮到他发言,他当时说,“很多人说我转移资产,我愿意接受调查,一旦查实,我愿意承担任何法律后果。”随后,他又低下头,留下一个又一个谜团。


前述经销商说,“这就是对他(李兆会)的惩罚。憨憨(方言,意为糊涂人)。”


(应受访者要求,李成亮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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