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河南地税局局长赵亚平被查后的第4个月，南阳市地税局党组书记、局长高新运被刑事拘留。（10月12日《法制晚报》）
见过腐败窝案太多太多，国人“至今已觉不新鲜”，庶几早已失去悚然一惊的道义反应和痛定思痛的理性反应，于我，大抵也早已因审丑疲劳而衍生交感神经迟钝。此一窝案堪称奇葩，其不寻常之“人咬狗”之处在于：“两级班子两个半数”：本案85起受贿事实中，有68起系南阳地税系统干部行贿，涉及南阳地税系统局长副局长26人，其中24人行贿是为了升官。行贿地税干部中，各县市区地税局长、副局长及其他党组成员约占总人数一半；南阳市地税局领导班子6名“副手”中，3人曾向“老大”行贿。也就是说，两级班子中向“高大人”行贿官员均达到或超过半数。
通常对腐败案发原因的反思，无论是贪官自己声泪俱下的忏悔书，抑或官方对反面典型的剖析通报，庶几都是多拿人说事。而且反思套路约定俗成“三段论”：放松学习改造——宗旨意识不够——法律知识淡薄云云。不客气地说，“两级班子两个半数”官员腐败，已属大概率事件，单纯仅仅拿人解剖说事既显苍白，又难以自圆其说。而且，既往即便是反思制度，也多流于一般化浅显化程式化，多在“制度不健全不完善”、“责任不落实”、“监督不到位”等方面，原地打转绕圈。导致的结果，便是谁也不愿看到的，有的地方腐败现象前腐后继，反腐变成割韭菜。
回到本案，“两级班子两个半数”官员行贿，说明在当地运行的制度已然成为僵尸制度。起码，一是廉政制度已死。判决书显示，2013年高新运受贿51起，而就在此年，高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省地税局官方网站公布的消息如是写道：“近日，南阳市地税局局长、党组书记高新运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高新运紧密团结市局党组，带领全市地税干部职工，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抓班子、带队伍、严管理、重服务、求实效……在高新运同志带领下，南阳市局先后荣获全国文明单位、全国‘五五’法制宣传教育先进集体、河南省先进基层党组织等荣誉称号，多次被南阳市委、市政府记集体二等功，连年被河南省地税局评为目标管理优秀单位。”二是日常监督已死。当事地税局网站至今仍刊载另一条发布于2013年，标题为《省纪委检查组高度评价南阳市局廉政文化进机关精品示范点创建工作》的消息称：检查组参观了南阳市地税局廉政文化走廊，观看了廉政文化建设专题片，听取了市局党组书记、局长高新运同志关于廉政文化建设工作的汇报。检查组认为该局“将学习、读书、修德融入到廉政文化建设之中，使反腐倡廉扎根于每位地税干部职工的心中，彰显了廉政文化进机关的成效和生命力。应当说，反差搞笑到如此这般程度，不能不说让现行廉政制度和监督蒙羞。
无论是中国人信“人之初，性本善”，抑或西方人信“人之初，性本恶”，都解释不了“两级班子两个半数”的奇葩腐败现象。换言之，“两级班子两个半数”腐败现象说明，奇葩腐败窝案之成因，在制度而不在人。不禁想起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的名言：“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走向反面。”于今温习是言，着实让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要提醒的是，反思因应过半官员行贿的奇葩窝案，既不能只见树木（人）不见森林（制度），更不能沿袭“祖宗之法”对既往制度抱残守缺小修小补，而应当脱胎换骨革故鼎新。因为，国外成功经验和国内深刻教训一再昭示人们：不长牙齿的制度只会“坟头上打拳——吓鬼”，对付人心中的魔鬼，唯有请出制度钟魁捉驱。
文/陈庆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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