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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傍晚6点50分,巴黎圣母院发生严重火灾,灭火行动一直持续到了清晨,两个钟楼和正面建筑得以挽救,但塔尖在大火中倒塌,三分之二的屋顶也被烧毁。大火之后,法国总统马克龙承诺将在五年之内完成重建,那么问题来了:谁来重建?怎么重建?代价是什么?五年时间够吗?


4月15日傍晚,屋顶失火的巴黎圣母院


灭火后


夏洛特·于贝尔(Charlotte Hubert)告诉我,她那天晚上就在巴黎。看到巴黎圣母院着火的消息后她赶到现场,“浓烟滚滚,全是人”。一夜过后,大火被熄灭了。她是那几天为数不多进过教堂的人之一。


作为法国首席古迹建筑师(Architecte en Chef des Monuments Historiques)负责人,夏洛特·于贝尔统管全法39名首席古迹建筑师,他们大多从中世纪建筑领域毕业,通过最严格的考试,成为法国文化部下的公务员,并分散在全国各处,专门主持各类遗产古迹的维护和修复。


“教堂里被熏得黑黑的,三分之二的室外屋顶烧没了,烧垮的塔尖倒下来,把室内拱顶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屋顶和拱顶之间的木质梁架结构也几乎全被烧光了,教堂外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木梁的灰烬。风从烧漏的屋顶吹进来,在教堂里产生回响。”于贝尔在电话里向我回忆,“这是一幢我非常熟悉的建筑,所以看到这些让我很难受,但最令我难受的是自然光线从大窟窿照进教堂。以前我们常说巴黎圣母院是场‘光线的游戏’,教堂设计之初就通过玻璃花窗、墙壁让室内光线达到一种完美的平衡。但现在,教堂里只有惨淡、苍白的光。”


但她没时间悲伤,因为大火过后的第二天早上8点,重建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现在的情况是,火被扑灭了,但并不代表教堂就安全了。失去梁架结构的支撑后,圣母院外墙的受力会产生变化。高温还会导致黏结石材的砂浆失效,也可能改变石材的分子结构,使石材开裂。此外一些残留在屋顶上的木梁,在被烧过碳化后,又在消防队灭火的过程中被水浇透了,现在又沉又脆,随时可能掉下来。因此如果现在就派工人进入教堂作业,是不负责任的。”于贝尔说,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同事菲利普·维尔纳夫(Philippe Villeneuve)从周二早上一直守在现场,至今还没有回过家的原因。维尔纳夫自2013年起担任巴黎圣母院的首席古迹建筑师,负责了近6年圣母院所有的修复工程。作为目前最了解巴黎圣母院的人之一,维尔纳夫因此统领重建工作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即排查安全隐患。


于贝尔告诉我,这部分工作预计会在一周内结束,随后工程队会拆除原本为修复塔尖而建的脚手架,并对损坏的墙壁和屋顶进行加固。“从下周开始,我们会在教堂现有的屋顶上再建一个临时性的新屋顶,就像在圣母院头上撑起一把雨伞。它可以覆盖整个巴黎圣母院上方,以保障教堂接下来的修复工作不会被狂风大雨天气所影响。等这三步全部顺利完成后,我们才会开始认真研究重建计划。”


在于贝尔和她的同行们看来,这将是一场漫长的工程。但火灾后第二天,法国总统马克龙通过电视讲话做出承诺,巴黎圣母院的重建工作将在五年内完成。考虑到教堂损毁的严重程度,以及重建技术的现实问题,这可能吗?


大火在第二天凌晨被扑灭,三分之二的屋顶被烧毁


引起讨论的“五年计划”


法国《世界报》称马克龙的承诺是“眼看着无法扑灭的大火吞噬圣母院后,产生了一种但丁式的悲壮情绪,并在灰烬尚温时做出的冲动决定”。


而在电视讲话中,马克龙给出了他的重建理由:“因为它是我们的文学,是我们的艺术,是法国人全部想象力的代表。”


“从物理层面来讲,大火主要烧毁的是屋顶和塔尖,但实际上大火对巴黎圣母院的价值并没有特别大的损害,因为其价值本身就是多元的,包括了历史、艺术,乃至情感价值。”夏洛特·于贝尔说。巴黎圣母院早就超过了一座历史古迹的意义,“它是巴黎这座城市的一部分,是法国的历史,也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当然,马克龙的“五年计划”肯定也有政治层面的考量,因为五年后正好赶上2024年巴黎奥运会。如果圣母院如期重建,待奥运会开幕时,来自各国的观众就能看到如初的巴黎天际线了,而这个全欧洲年参观人数最多的旅游景点,也会在那时按计划重新开门迎客。


“五年计划”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讨论。2000年至2013年担任巴黎圣母院首席古迹建筑师的邦雅曼·穆顿(Benjamin Mouton)就认为,清理残骸,排查安全隐患就很可能需要一年时间。2015年,南特圣多纳蒂安圣罗加蒂安圣殿(Basilique Saint-Donatien et Saint-Rogatien)屋顶失火,同样烧光了木质梁架,当时主导修复的是建筑师皮耶路易吉·佩里科罗(Pierluigi Pericolo),他对这次巴黎圣母院的“五年计划”也没那么乐观,因为在南特那次修复,单是清理教堂残骸和加固工程就用了两年时间,真正的修复直到2018年才开始,“更不要说巴黎圣母院的规模比圣多纳蒂安圣罗加蒂安圣殿更大,残骸的体量肯定也会更多”。


与此同时,马克龙已经宣布发起全民捐款,确定将在立法和行政方面为重建开绿灯,并特别任命前军队总司令让-路易·乔吉林(Jean-Louis Georgelin)将军为重建工程总负责人。除了塔尖的重建设计已经面向全球进行招标外,室外屋顶、室内拱顶,以及两者之间的梁架结构和其他所有部分的重建和修复都将由数名文化部首席古迹建筑师参与主导。政府计划在9月招募100名石匠、150名木梁工人和200名屋顶工人,以备木质梁架结构按照原样重建。但法国木梁协会负责人朱利安·勒卡尔姆(Julien Lecarme)却表示担心,他说,被烧光的木质梁架结构是由3600根橡木建成,现在要立即找到与之同样粗壮且数量巨大的橡树非常难,可能会需要很多年。“12世纪营造圣母院时,是真的专门种了一片橡树林,长成后,这片橡树林全部被砍光用来建圣母院,木质梁架‘森林’这个外号也是因此而来的。”


文化部的中世纪建筑专家格里高利·泰耶(Grégory Teillet)认为,按照原样修复,工程需要10年到15年,但他也说,1964年多国签署关于古迹遗址保护与修复的《威尼斯宪章》第十条规定,“当传统技术无法完全确保古迹的稳固时,可以使用一切现代技术”。梁架结构位于教堂的室外屋顶和室内拱顶之间,通常游客从室外和教堂内部都看不到它。1840年夏特尔大教堂失火,木质梁架焚毁后,就是换成金属材料重建的;亚眠大教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被完全炸毁,20年后由建筑师亨利·德努(Henri Deneux)主导的重建工程改用石质材料制作梁架,在当时被认为是大胆的决定。


大火牵动了所有巴黎人的心


勒·迪克的改造


尽管如此,夏洛特·于贝尔依然认同五年时间是可行的。“木梁、屋顶和塔尖,此前都经过详细的数字化扫描,因此我们完全有能力完好复原。但这里就面临一个选择,是按失火前的巴黎圣母院原样修复,还是根据新的技术改造巴黎圣母院?抑或复原到19世纪维奥莱·勒·迪克(Eugène Viollet-le-Duc)改造之前的巴黎圣母院?这肯定会引起全社会激烈的大讨论。”


实际上,在至今850年的历史中,巴黎圣母院曾经历了数次改造。13世纪改建哥特式耳堂,14世纪改建后殿和唱诗席;1250年建成的塔尖在路易十六时期毁于大风,在经历了法国大革命和“七月革命”后,1843年法国历史纪念物委员会主席梅里美(Prosper Mérimée)以国民议会的名义为塔尖重建计划公开招标,建筑师维奥莱·勒·迪克中标。


勒·迪克是个中世纪迷。他父亲曾是皇室房产总管。据说勒·迪克在家里经常穿着中世纪棕色粗呢长裙,腰上系着皮带,头上戴着一顶中世纪画家工匠最喜欢的贝雷帽。19世纪40年代正值法国工业革命的高潮,当时流行的古迹改造方式是用最现代的材料取代旧材料,但勒·迪克却提出要用传统原料,以传统技术复原古迹的旧面貌,这被视为一场革命。“修复一个建筑不是维护、修补或重建,而是要重现历史建筑最辉煌的时刻,恢复到甚至历史上都没有真正存在过的最辉煌的一种状态。”他在《建筑探源词典》书里的阐释后来深刻影响了包括安东尼奥·高迪、维克多·奥塔、路易斯·沙利文等建筑师,也影响了主导建筑思想的《威尼斯宪章》的制定。


最终勒·迪克修建了一座比原塔更高更细的塔尖,强化了巴黎圣母院的哥特风格,也就是此次被完全烧毁的塔尖。


“1991年,巴黎圣母院被评为世界人类遗产,而那座圣母院里就包含勒·迪克修复的部分,因此可以说勒·迪克的修复是属于圣母院历史的一部分,也是世界人类遗产的一部分,它是被认可的。”于贝尔说道,“150年前勒·迪克的那次修复工程在法国曾引起了广泛的争论,如今我们又来到这个历史节点了。”


勒·迪克19世纪的改造工程对圣母院影响深远


屋顶上的脚手架


现在看来,近半个世纪以来法国的教堂所经历过的几次重大火灾,许多都与这次巴黎圣母院焚毁的部分相似。


1972年南特大教堂失火时工人们也在进行修复工作,火也是从屋顶开始蔓延的,消防队员用了一整天灭火,屋顶和木梁基本都烧光了,修复工程一直持续到了1985年。南特的另一座教堂圣多纳蒂安圣罗加蒂安圣殿,是普法战争结束后完全仿照巴黎圣母院的形制所建,2015年也曾失火,事故原因被怀疑是烧焊工程导致,最后屋顶和木梁被烧光,现在还在修复过程中。从建筑结构上讲,这两座教堂和巴黎圣母院极为相似,都是石质拱顶上搭建木梁,再覆盖铅板作为屋顶。


菲利普·维尔纳夫在2013年出任巴黎圣母院首席古迹建筑师,上任之初他就发现圣母院的状况并不好,并为此撰写了一份全面的维修报告。在去年接受法国《十字报》的采访中,他说巴黎圣母院已经“病入膏肓”。“只需要抬眼看看,你就会发现建筑外墙的石材与黏结它们的抹灰都已经老化严重,金属扶手摇晃得厉害,塔尖需要从腰部固定才能保证它不倒下来,飞扶壁因其石材侵蚀严重而非常脆弱,传统的石质排水口从十几年前开始就逐渐被聚氯乙烯管子取代,还有部分外墙曾用水泥修补过,现在造成与石材受力不均的问题。”


更严重的问题来自屋顶。“铅板屋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漏洞,雨水顺着漏洞流到铅板下的木梁上,这些木梁是由橡树做的,橡树遇到水之后会释放单宁,单宁又反作用于铅板,使它产生更多洞。”维尔纳夫说,虽然这些年政府也为教堂拨款,但都是小修小补,在不断呼吁下,才同意在2018年开启针对巴黎圣母院的大型修复工程。2018年7月,针对屋顶和塔尖的第一期修复工程正式开工,本来预计至少持续3年。在此次火灾发生前,塔尖旁的脚手架刚刚搭建好。


维尔纳夫在去年的那次采访中还重点介绍说,为了给修复计划募集资金,他们设计了一套非常复杂的赞助计划,并于2017年底成立巴黎遗产未来基金会(Fondation Avenir du Patrimoine à Paris),通过与政府的谈判,确定了民间个人或企业捐一块钱,政府就要相应出一块钱的“对等机制”,最终成功募集到1000万欧元。维尔纳夫说这只是修复计划的第一阶段,之后还有对半圆形后殿、飞扶壁以及耳堂玻璃花窗等一系列修复计划,但那需要更多的钱。


本为修复塔尖而在去年搭建的脚手架,在此次大火后将被拆除


这场大火,让巴黎圣母院在几天内筹得了超过8.5亿欧元的重建捐款。开云集团董事长弗朗索瓦·皮诺(Fran?ois-Henri Pinault)捐了1亿欧元,LVMH集团总裁贝尔纳·阿诺(Bernard Arnault)捐了2亿欧元,创办欧莱雅集团的贝当古家族(Bettencourt)也捐了2亿欧元。虽然法国一直有富人以个人或企业名义资助艺术文化事业的传统,并有专项的鼓励性法律规定这类捐款可以作为企业抵税配额,但这次重建捐款仍然被社会指责为富人的避税手段。舆论压力之下,政府紧急回应,表示1000欧元以内的小额捐款者也会获得所捐额度75%的税务减免。


与几天之内筹到8.5亿欧元相比,2018年,全法历史古迹的总修复预算也就3.26亿欧元。两个数字背后,更深的问题是政府对古建筑保护预算的缩减。


2017年9月,总统马克龙曾任命自己的好友,著名电视主持人斯特凡·伯尔尼(Stephane Bern)为政府特别代表,进行为期6个月的针对法国境内历史古迹的全面调查和统计。伯尔尼在本世纪初做过一系列历史遗产的电视专题片,因此深入人心,但作为电视主持人,他的角度与一般的历史学者们又不太相同。


面对缺钱现实,他提出法国教堂应该全面地向游客收门票,以自助的形式帮助各教堂建筑的维护和修复,但想法一提出,就遭到了宗教界的反对,认为这与“向所有人敞开大门”的基础教义不符。


后来伯尔尼又想到了借助福利彩票来筹钱。2018年5月底,他完成了全部调查工作,与文化部专家一起确定了18处急需修复的古迹,赶在9月的欧洲历史遗产日当天面向法国公众推出了“历史遗产大乐透”,成功筹得2200万欧元,再加上政府2100万欧元补贴,这些钱用在了那18处历史古迹的修复工程上。


可以肯定的是,巴黎圣母院大火带动的重建捐款还会越来越多。


但这场历史性的劫难也难免不让人反问,如果维尔纳夫能早一点筹得资金,早一点启动巴黎圣母院塔尖和屋顶的修复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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