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办案拉开侦破大幕
据介绍，在打击虚开骗税两年专项行动启动后，税务总局稽查局指导各地稽查部门不断利用信息化战法对暴力虚开团伙进行精准打击，虚开团伙为逃避打击不断变换作案手段，呈现出跨地域、多层级、专业化的特点。为增强打击效果，国地税合并后青岛市税务局成立了省级“税务、公安、海关、人民银行联合办案指挥中心”和“反偷税、骗税研究中心”，并不断丰富信息化战法，收到良好成效。基于此，税务总局稽查局指定青岛市税务局稽查局作为该起煤炭领域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大案项目组组长单位，联动全国查办此案。
2018年11月5日，青岛市税务局稽查局与市公安部门成立联合专案组，开始立案调查这起看起来案发地不在青岛的虚开发票案，拉开“11·05”案侦破大幕。
提出“八字”办案思路
根据案源线索，青岛A公司是所查虚开发票案的中间一环，专案组开展案头分析，发现这家成立于2017年12月的企业非同寻常：招商引资户，有央企背景，董事长兼法定代表人聂某是名牌高校毕业的90后，企业在中央商务区租用一整层写字楼，装修豪华，纳税申报正常，发票领用正常，资金支付正常。
“这样的企业会有问题？”带着疑问，专案组对A公司自成立以来开具的3103份增值税专用发票和取得的4283份增值税专用发票进行初步分析，果然发现了重重疑点。“经过深入分析，我们发现这家企业在全国多地设有子公司，所涉都是大宗物资煤炭交易，容易被利用实施虚开、洗票。”青岛市税务局稽查局数据分析科负责人李平园说。
经过进一步调查分析，专案组提出了“中间开花，辐射两端”的“八字”办案思路，决定立足青岛，以A公司为突破口，先斩断虚开中间链条，再顺藤摸瓜追寻上游和下游虚开证据，最终推动整个案件在全国收网。
从票流现金流层层推进
“八字”办案思路打破了对虚开发票从源头查起的传统方法，不再仅依靠源头定性查办虚开案件，开启了从虚开链条中端到洗票层企业突破，继而拓展上至虚开端、下至受票端的查办虚开发票案新方式。
如何从中间突破？专案组决定充分利用大数据和信息化手段进行层层分析。
在税务总局支持下，专案组依托联合办案指挥中心，聚合各方资源，利用信息化手段，首先对涉案的近1亿条上下游发票信息进行深度分析，勾勒出一个涉案企业关系网，掌握了涉案团伙的全程业务流转架构。有关企业多达2000多家，分布在31个省（市、区），从暴力虚开源头到受票企业有多层设计，A公司是无实际业务的中间层洗票企业。办案人员说突破A公司这个中间环节，就可以牵出幕后操控人，于是A公司法定代表人聂某成为首个突破对象。专案组通过对A公司上下游发票数据和数万条资金数据反复分析，发现A公司人员胡某有重大嫌疑。但根据经验，在暴力虚开源头企业不能定性的情况下，本案若从虚开链条中间环节A公司入手，仅将发票流、业务流和传统查账检查结果作为该公司虚开的证据，证明力弱，突破、取证的难度大。经过讨论，专案组决定转而通过资金调查寻找案件突破点。
接下来，专案组多次开展资金外调，累计行程30多万公里，先后到全国15个省（区、市）51家银行查询涉案账号300多个，获取涉案资金交易信息80余万条，击穿多层资金链，发现涉案企业账户及银行卡多是盗用他人身份信息开户，资金层层隔离，快进快出，躲避监管。
根据案情，专案组推断所有涉案企业及个人账户可能掌握在实际控制人手中。对所获资金数据反复分析，专案组锁定了2个核心账户及其持有人。与此同时，专案组运用信息技术发现有关账户的使用地均为H省B市，而被涉案银行卡冒用身份的多为该市Q县人。种种迹象表明，实际操控团伙在Q县。专案组顺藤摸瓜，逐步锁定涉案人员近50人，利用信息技术进一步分析，以夏某为首的幕后团伙浮出水面。
精准打击全链条突破
2019年5月30日，专案组在三省四地同步实施抓捕，抓获包括聂某、胡某在内的12名“洗票环节”犯罪团伙主要成员。
据专案组成员史警官介绍，聂某大学毕业后本对生活充满理想，后因交友不慎开始追求奢华生活，一步步走上犯罪道路，她刚到案时对自己的涉嫌违法犯罪行为还不以为然，在专案组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后才惊慌起来，赶紧供述了作案情况。胡某到案后，专案组又顺藤摸瓜，远赴贵阳抓捕陈某，经分析研判又锁定了隐藏在H省Q县的主要操控者和虚开受益者夏某等3名人员。
为取得直接证据，专案组分析陈某提供的资金流流向，发现Q县的受益人都与6位主要嫌疑人毫无联系，有的甚至已经去世。谁是真正的背后受益人？几经追寻，专案组发现夏某正是真正的受益人。
按照顶层部署，专案组在H省公安部门的支持下，于2019年9月开展第二波次抓捕行动，抓获H省实际控制团伙主要成员11人以及其他地方的涉案嫌疑人15人，实现对团伙核心成员的精准打击。在完整的证据链面前，落网嫌疑人均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至此，本案实现全链条突破。
全面取得虚开定案铁证
“查办虚开案件的关键是找到犯罪嫌疑人倒卖增值税专用发票获取的开票费，这是定案的铁证。无此证据，仅依靠嫌疑人口供和资金流水证据定性，是当前许多虚开案件移送起诉后，因证据不足被法院驳回或者以其他罪名定罪量刑的重要原因。该案中，虚开团伙企业间的资金流水并不能证明企业的虚开行为，还必须找到相应的开票费用。”办案人员说。专案组于是调取下游受票企业、法定代表人等涉案方的银行账户，但未发现下游受票企业支付开票费的证据。
重新从涉案核心账户出发，逆查资金流向，专案组发现一个个人账户定期向核心账户支付小额资金，结合A公司向下游开发票的时间，算出该资金为发票价税合计额的约5%。专案组马上调查该小额账户，发现另一个账户在相同时间向其支付对应开票金额约9%的资金，专案组认为这极有可能就是购买发票支付的开票费。
专案组依法传唤受票企业B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摆出B公司账户被Q县团伙掌握的证据，该企业负责人承认其用朋友账户向卖票中间人支付了票面金额9%的开票费，开票费最终流向B市等地的个人账户。至此，该案中倒卖增值税发票的中间人账户、支付开票费账户全部找到，案件办成零口供定性虚开的铁案。
2019年12月，税务总局和公安部分别在青岛召开“11·05”案件全国部署会，公安部将该案列为2019年“会战12号”，在全国发起集群打击。截至目前，“11·05”案全国共查补税款、滞纳金、罚款近2亿元，各地移送公安部门侦办案件10余起，抓捕34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