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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28号出生(2018年7月28号出生的星座)

文/王谦


近日,江苏丰县“铁链锁八孩女”事件被传得沸沸扬扬,官方连续出了五个调查报告,处理了十多名干部,民愤还未平息。昨天,一位朋友给我讲了他母亲的故事,也与买卖婚姻、拐卖妇女有关,而且命运坎坷,情节曲折,令人唏嘘,现转述给朋友们。


我姓w,今年51岁,是s省一个卖化妆品的小老板。我爷爷成分是地主,土改时逃跑了,生死未卜,丢下奶奶、大伯、父亲、姑姑和叔叔五人。大伯上过高中,高考差几分没有考上,回乡务农;父亲出生于1945年,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自小就在村里种庄稼;姑姑嫁到城里,找了一个好人家;叔叔比父亲小四岁,姑父帮助其找了一个工作,跳出了农门。只有大伯和父亲呆在农村,大伯有文化,长得也好,文革前找了一个当地的媳妇。父亲文化浅,长得丑,性格内向,加上家庭成分问题,长大后成了找对象的“老大难”,眼看同龄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父亲还是光棍一条,奶奶和家人都很焦急。


1970年,父亲25岁时,有一个邻村的“热心人”从四川给父亲介绍了一个18岁女子,就是后来的我母亲。我母亲姊妹五个,三男两女,她是老小,大家都叫她幺妹。母亲年轻时长得很漂亮,心高气傲,一心找一个如意郎君。但是四川太穷了,小舅娶媳妇需要一笔不菲的彩礼,外公无奈就想到了卖小女儿。媒人对青纯少女幺妹出示了大伯的照片,告诉她s省有多好,多富裕,粮食多得吃不完,绝不会饿肚子。优越的条件,美丽的“大饼”吸引了豆蔻年华的少女,幺妹和家人同意了这门婚事,等到她稀里糊涂地跟着媒人过来后,才知道照片上的那个帅哥不是父亲。幺妹哭过、闹过、骂过、跑过、绝食过,用尽了她所有的办法,但始终是敌不过父亲的暴力,最后还是屈服了——与父亲生下了我和大弟弟两个男孩,成为了我和大弟弟的母亲。有了两个孩子以后母亲虽然闹得少了,但还是从心里看不上父亲,厌恶父亲的丑陋,憎恨媒人的欺骗,不适应这片光秃秃的黄土地。但是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她被迫在当地落了户口,办了结婚证,并参加村上的农业生产和家务劳动。她发挥四川人特别能吃苦的精神和勤劳智慧的优势,不久就挣到队里比较高的工分。然而祸不单行,母亲在一次修水库劳动中,被塌方下来的黄土彻底埋没了,后被众人抢救出来,虽然得救了,腿上却留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住院期间,村上本来答应给予赔偿,并给陪护的父亲补助,结果后来都没有兑现。那时农村是以集体为单位核算,村里人怕多花队里的钱,不叫父亲陪护了,父亲就抛下母亲回村劳动,只剩下五六岁的我在医院给她端水送药。因此,母亲更喜欢我,而更憎恨父亲和村里人了。






电影《盲山》剧照




母亲很能干,家里家外不停地干活。一次,她为生产队看护豌豆地时,发现村里一名妇女偷豌豆,就上前阻拦,双方发生争执,继而发生打斗。母亲用镰刀将那人的头砍破了,流了很多血。为此,母亲被关了一阵子禁闭,但她也打出了名声,令大家刮目相看。在为w家生了两个儿子之后,父亲以及家族对母亲的看管稍微松了一些。后来,母亲还争取到回四川老家的机会,为我村其他村民从四川介绍了一个对象,挣了一小笔介绍费,最起码是把来回的路费报销了。


母亲时常想念娘家人和故乡的青山绿水,常常在梦里呼唤家乡的人名地名,有时还会悄悄地哼唱山歌。她与我们这里的山水人物非常不相融,吃饭不习惯,感觉非常不安全,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在我十岁,大弟弟六岁时,忽然有一天,母亲带着大弟弟不辞而别,人间蒸发。我从学校回家,看到家里有很多人,父亲情绪低沉,闷头抽烟,奶奶不停地抹眼泪,族里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人告诉我:“你妈带着弟弟跑了,不要你了!”我那时小,一点儿预感也没有,只是觉得天要塌了,心里空落落的。我感到自己被母亲抛弃了,哭得死去活来,不吃不喝。村里人把附近和县城的街道和车站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母亲和弟弟的影子。父亲和奶奶没有办法,除了诅咒和辱骂,只好听天由命。


我从此开始了没娘的日子。父亲很忙,一年四季参加队里劳动,从不歇息,只是话越来越少,烟越抽越凶了。奶奶和大伯过,她已六十多岁,体弱多病,自身难保。我则是饥一顿,饱一顿,生活混乱,成天弄得像个泥猴一样,成了一个破衣烂衫,油汁麻花的脏孩子。但是我的学习还可以,我村大部分学生上完小学就回家务农了,只有三四个人能考上初中。我在中学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课还可以,最差的是英语,其它课可以考七八十分,英语老是一二十分。由于父亲农活很忙,顾不上管我,我也比较调皮捣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所以不时惹一些乱子。父亲生气了,就把我暴揍一顿,以发泄他看不住媳妇的耻辱。我也成了被打皮的孩子,心理扭曲,软硬不吃。






电视剧《嫁给大山的女人》剧照


我15岁那年,由于非常想思念母亲,就从邻村一个四川媳妇手中要了母亲娘家的地址,没有给父亲打招呼,就去四川找母亲了。我的路费是这样解决的:那时候我的伯母在城里做小生意,也收购粮食。当时绿豆的市场价是每斤七毛钱,我对伯母说:“我同学村里绿豆六毛钱一斤,我可以给你送到店里,只收每斤六毛。”伯母说:“能行,你收去。”我又说:“我没有本钱,你借给我60元,我给你收100斤绿豆”。伯母同意了,给了我60元。我拿着60元钱就和一个同学奔了四川。路上,我们买了一张地图,查着怎么坐火车,怎么倒汽车,怎么到县城,怎么找到舅舅家。两天的时间,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小舅家,他随后带我找到母亲。只见母亲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在街道摆一个套圈摊子,以维持生活,人晒得很黑,显得很憔悴,比离开时老了十几岁。


五年没见,双方都有很大变化。我激动得不知说啥,只是眼睛湿润,嘴唇哆嗦,但是母亲还是一眼认出了我。她异常惊喜,生意也不做了,抱住我就痛哭,鼻涕一把泪一把,那个调子像山歌一样曲折,大意就是梦到我好多次,实际见不到之类的话,几度凝噎,我也拉着母亲的衣襟倾述了没娘的委屈。母亲哭完之后就立马给我们买吃的喝的。她腿不好,又带一个小孩,只能干一点儿街头套圈一类的小生意。后来我才知道,旁边这个小女孩儿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晚上,母亲问了我情况以后,也给我讲了她这几年的坎坷遭遇,悲催生活。原来,母亲带大弟弟回四川以后,没有户口,没有工作,只能在县城跟前捡破烂儿,收废品,勉强为生。后来村里一个经常出门的妇女说,江苏南京比较繁华,工商业发达,有出力气就能挣到钱的好营生,可以安排母亲到一家刺绣厂工作,刺绣厂的工资能比我们这儿高两三倍。结果去了以后,她才发现被这个妇人骗了。这些挨千刀的人贩子不知道收了那家人多少钱,把母亲卖给了一个大她20多岁的干瘦老头。这家很穷,住的是草房子,下雨就漏,屋里养了一头水牛,满屋子的牛屎尿味道,家里穷得叮当响,最贵的家电就是一个旧半导体收音机,真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而且这个男人父子俩都有一个坏毛病,就是爱喝白酒,当白开水似地喝。每天一大早,父子俩一人喝一大碗白酒,也不好好干活,把家里家外的活都让母亲干,稍不满意张嘴就骂,动手就打,简直就当母亲是一个买来的女奴。母亲不愿意被强暴,他们就用铁链子吊起来打,捅火棍、铁锨把、绳子,抓住什么用什么打。母亲说她跑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被村里人抓住,回来就用铁链子吊起来打,打得浑身都是伤,又青又肿,一个多月都好不了。母亲都快被逼疯了,经常出现幻听幻视,自言自语现象,尤其不能听铁链子响,一听到就浑身哆嗦。她恨死了骗她的同乡,也恨死了这家人和这个村里的人。这家人还给他们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请七大姑八大姨和村里人吃了一顿饭,喝了一顿酒,也放了鞭炮,但母亲没有身份证户口本,根本扯不了结婚证。这家人尤其看不惯母亲带来的大弟弟,对他不是拳打就是脚踢,有时还饿饭。据说,人的肌肉是有记忆的,被打的次数多了,听见别人叫骂、训斥或看见别人瞪眼睛,就会吓得打哆嗦,甚至尿裤子。的确,人害怕是从心里就彻底认怂了。母亲逃跑几次,就被抓回来几次,看逃跑不顶用,就只得认栽、认命。四年多时间母亲和这个男人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有了三个孩子以后,这家人才放松了警惕,放母亲下地干活,但是坚决不许她出村子,不许和外人说话。


一天,这对父子正帮着村人盖房,母亲乘机带着年仅半岁的妹妹逃跑了。因为走得急,没有钱,只好扔下了大弟、二弟和三弟,带着还在吃奶的妹妹,慌不择路地跑了。一路要饭,风餐露宿,混火车,混汽车,辗转十几天才逃回了四川老家。外婆因为母亲被拐卖伤心难过,已经去世了。外爷老了,在家里不拿事了,小舅和妗子好像不太喜欢母亲带个女孩儿回来,因此母亲在家里很尴尬,仿佛寄人篱下,只好另谋生路……






电影《喊山》剧照




一想起过去的日子,母亲就脾气发燥,或者经常愣神和叹息流泪。因为毕竟还有三个小孩留在了遥远阴森的魔窟,不知道她走后孩子们会遭什么罪。手心手背都是肉呀,母亲常常为此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知道,对于两个小弟弟,这家人还会照顾一些,毕竟是他们家的骨肉,最担心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弟弟怎么生活?毕竟大弟弟年龄还小,不太懂事,这个男人的性格又暴躁,儿子少不了皮肉之苦。后来,果然打听到大弟弟很快被这家人赶了出去,流浪了几年之后才被人收养。养父对大弟弟也不好,成天让他割草放牛,不让上学,因此,大弟弟十四岁就到建筑工地打工……讲着讲着,母亲就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她人虽然离开了虎穴狼窝,可几个儿子被质押在远方,这使她常常寝食不安,魂牵梦绕……




我和同学在母亲租的小屋子里住了一个多月,马上就吃胖了。母亲放下生意,带我们转,领我们玩,给我们买着吃,做着吃,花样翻新,以弥补她心中的不安和愧疚。我们走时,母亲倾尽全力,给我买了车票,买了衣服,一直送我到几十里外的火车站,千叮咛万嘱咐,一直看着火车远去,还在不停地招手……经过这次探望,我才消除了对母亲的不解和怨恨。




回到s省以后,我就不想上高中了。我要尽早打工挣钱,改变家庭经济状况,报答父母的恩情,这一次出门,我好像真的长大了。




我先通过别人介绍干了几天城管,感觉不合适自己;又报名学了两年厨师,干了一段“红案”徒弟;又改学了修车,通过修车认识了一些出租司机,知道了出租车的运营窍道。后来父亲、母亲各出了一些钱,给我买了一辆二手出租车。我顺势干了几年,白天黑夜地跑,赚到了第一桶金。随后,我又做了药品推销,开了化妆品店,并且发展成连锁店。在w市l区买了车,买了房,还买了两间门面房,雇了二三十个员工,生意蒸蒸日上,一时顺风顺水。我还想上一个大台阶,恰巧遇到一个同乡,同乡在广州、上海和云南搞过传销,没有挣到钱,就回到家乡发展。他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搞拆迁,说白了,就是黑社会,成天打打杀杀,巧取豪夺。一次,同乡在房地产老板为争夺地盘而发生的打斗中,用刀砍伤了三个人,被法院判了三年,最后靠老板背后活动,变成判三缓四,由社区矫正。同乡因为打架伤人有功,出来后很受老板器重,给了他一定的经济补偿,并委以重任。由于同乡打架受伤,住院期间我经常去看他,所以我们关系走得比较近,互相也有一些经济往来。一次,同乡说:“为了回报你的情谊,我给你联系了一个装修工程,但是不签合同。”他保证是政府工程,不会欠钱,而且保证我有丰厚的利润。我头脑一热,就在没有签合同的情况下开始垫资干活。那时,我兴奋地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了远在四川的母亲,母亲劝我不要干工程,安心做化妆品生意。我一时心热,没有听母亲的话,一味蛮干下去。最终的结果是:我把活干完了以后,同乡不但不付款,还翻脸说工程不是我干的。好在在工程结束之前,我实在周转不开,从同乡处贷了100万元的款。我认为只要我保质保量地干了这个装修工程,他迟早会给我结算的,借款应该充作部分工程款。可没想到,果然被我母亲说着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同乡不但不给我结算工程款,还开始用武力讨要100万元的借款,并且成天派他的打手欺负辱骂我。我身单力薄,无法应对,母亲知道后,放下她的生意赶来看我。当她知道对方给我玩黑的,母亲立马打电话叫来了正在深圳当保镖的二弟三弟。这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像他父亲,个子高,身体壮,长得膀大腰圆,并且天不怕,地不怕。我们一同去找骗我的同乡理论。双方争执不休,摆了场子,约了架。当时,对方二三十人在一个工地。我们弟兄几个一到,二弟、三弟把衣服一脱,身上不但是雕龙秀凤,而且全是腱子肉,只几下就打倒了对方五六个人,这些人才四散逃离。






电视剧《母亲,母亲》剧照








从此以后,对方利用他老板的社会关系,勾结当地公检法个别人,利用“合法”的官司来整我。我的借款官司由于同乡“证据齐全”很快打输了;工程欠款官司,法院不但不给我并案处理,还配合对方搞了一个无中生有的“虚假诉讼”,就是同乡与我的装修工人伪造了一份虚假合同,以证明这个工程是以工人为主体干的,与我无关。法院偏偏就认可这份虚假合同,同乡和“保护伞”勾结致使我的工程款悬空,欺负得我欲哭无泪,死的心都有了。就在当地法院拖延不审我的工程欠款官司,又抓紧强制执行我的借款抵押房产时,眼看房产保不住了,我父亲便从老家过来想找法官理论,结果,当地法院连门都不让他进。父亲一气之下,在法院大门口喝农药自尽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抢救过来,家里乱成一锅粥。一时间很多媒体前来采访报道,网络上满都是当地的负面消息和评论。母亲得到消息后,主动赶来帮我。她多次去区政府、市政府等部门上访,据理力争。最终,当地政法委出面,用调解的方式要求我先埋葬我的父亲,才协调对方给我赔偿了一部分说不清是工程款还是安葬补偿费的钱,强行压下了这件事。




为了这个工程纠纷,我从2018年前后陷入官司三四年,公司经营不下去,全靠母亲把她的30多万元棺材本钱拿来救急,要不然我早就死翘翘了!直到今天,我的生意还是没有缓过劲,还欠着母亲的钱,更欠着母亲的情。而母亲,在事情告一段落后,又一个人悄悄回到了她的家乡,一个人住着廉租房,一个人做饭,一个人过着凄凉的单身生活。母亲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患有多种疾病……她的经济来源是什么呢?就是打麻将。当然打麻将有输有赢,不过她好像赢的时间多一点。她有时也给人介绍对象,介绍成一次婚姻,收入二三百元,有时小妹妹也给她一些接济。日子虽然清苦恓惶,但母亲比较乐观,她似乎看透了人生。她认为还是自己一个人过着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有泡菜,就能活下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身世坎坷而又拼命追求自由的人,她是百折不挠,成功逃离“虎穴狼窝”的“铁链八孩女”中的一个典型代表,她是一个伟大而坚强的母亲!然而,她内心的伤痛,她一生的苦难又有谁能知道,又有谁能理解?她的人生悲剧还会不会继续发生?









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书法家协会会员,民盟中央美术院陕西分院理事,陕西汉唐文化创意研究院研究员,陕西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西安科技大学高新学院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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