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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1997年正月廿五(农历1997年正月十九出生的女孩)

魏涛(郑州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


王安石和司马光两位北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思想家,无疑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个是变法的积极推动者,一个是极力反对者,针锋相对,寸土不让。在北宋中期那个大变革时代,变法与反变法这两派对立的情势,到神宗时日益尖锐化。两方剑拔弩张,各不相让,终至由暗斗而演为明争。当时王安石曾云:“切以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所异故也。……至于怨诽之多,则固前知其如此也,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


司马光


司马光是保守主义者吗?


第二个与此相关的问题,就是作为反对王安石变法领袖人物的司马光之“保守主义”定性问题。


司马光生活的北宋中期,由冗官冗费冗兵的“三冗”导致了严重的积贫积弱危势,各种矛盾空前激烈,“天下之势危于累卵”。面对此情此景,许多有识之士纷纷要求变革旧制,以求救世。即所谓“世之名士常患法之不变也”。(陈亮:《陈亮集》增订本,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125页)由范仲淹等发起的“庆历新政”和紧接着的王安石变法皆是当时历史变革必然要求的体现。审时度势、顺应时变,司马光此时也力主变革,反对一味固守旧弊。


首先,司马光曾屡屡上札,敦促皇帝决心变革。司马光认为当时“国家承百王之弊”,而“陛下欲振举纪纲、一新治道、必当革去久弊”。要求勇于“革政事之久弊、救百姓之疾苦”。他坚决反对那些凡事守旧、不思变革、“当更而不更”的做法。认为“凡国家之弊、在于乐因循而多忌讳”、“方今国家多虞、人心危惧、正是朝廷斟酌时宜,损益变通之际,岂可不究利害、但循旧例而已”。指出“臣等闻三王不相袭礼、五帝不相沿乐,……何必事事循其陈迹,而失当今之宜也”。要求一切从实际出发,不应拘守先王祖宗令典。对祖宗的太祖太宗的令典成法,司马光更是屡屡提出变革要求。他要求当朝皇帝革除太祖太宗的独揽政权,凡事“一一躬亲阅视”的做法,反对当朝皇帝沿用太祖太宗重视培植“腹心羽翼”的陈规,反对太祖太宗开始的大肆“推恩”、随意授官于各级官僚亲属的贯例,他也反对用人唯讲年资出身,不问德行才能的“祖宗”旧法,认为“夫资途用人、不问能否、比例从事、不顾是非,此最国家之弊法,所宜革正者也”。


其次,司马光直接提出了许多变革的主张、措施。他从“方今国家之得失、生民之利病、大要不过择人、赏罚、丰财、练兵数事”的前提下,在政治、经济、军事和教育等领域提出了具体的改革方案。如其所言:


收拔贤俊、随材授任,以举百职;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以修庶政;慎择监司、澄清守令,以安百姓;屏绝浮费、沙汰冗食,以实仓库;询访智略、察验武勇,以选将帅;申明阶级、翦戮桀黠,以立军法;料简骁勇、罢去赢老、以练士卒;完整犀利、变更苦窳、以精器械。(司马光:《传家集》卷四十一)


从当时最迫切的经济变革来看,司马光提出了不少“丰财”措施,这集中体现在其仁宗末年所上之《论财利疏》中。司马光在该文中认为要恢复经济、增加财利、必须采取三条根本措施,即谓“方今之术奈何?曰:在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在养其本原而徐取之,在减损浮冗而省用之”。所谓“随材用人而久任之”,是要求变革当时管理经济的官员不都由根据“出身资序”的原则而来的“不晓钱谷”的“文辞之士”担任,且因每每频繁的调动,致使这些官员养成不熟悉、热心本职工作的陋习,故他主张“精选朝士之晓练钱谷者”来担任经济官员,而“不问其始所以进”,不必讲“出身资序”加以提拔,并确保其任职相对稳定。


值得注意的是,在司马光提出的一系列致治经济军事教育的变革措施中,包括了众多的改革先王旧制和祖宗成法的内容,它充分表现了司马光是一个具有强烈变革精神的改革者。如他反对当时实行“三代之时”“兵出民间”的“古制”,主张革除以民代兵的“刺义勇”和保甲法,实行唐起的募兵法;要求改革“古者天子亲祀上帝、一岁有九;国朝之制、天子三岁一郊”的先王祖宗的郊祭礼制,主张只在“大庆殿恭谢天地”即可;在其所著的《书仪》中,屡屡变革《仪礼》中冠婚丧礼的古代仪制”;他甚至无视孔圣人“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的圣条,以“若病民伤国,岂可坐而不改”的气概,要求哲宗立改刚死的父皇神宗之新政。


这些主张革除先王制度祖宗令典的措施,清楚地说明了司马光决不是倡导“祖宗之法不可变”的顽固保守分子,而是一个决意从现实出发、抛弃一切不适宜于实际需要的旧的政令制度变革者。


司马光何以一直被当作保守主义者呢?究其原因,根本在于他是王安石变法的头号反对者。通过对司马光著作的考察来看,在“变”与“不变”的问题上,司马光和王安石是一致的,都主张要变革弊政,而在“如何变”上,司马光就站到了王安石的对立面。


概括司马光反对王安石的变法,其基本点有二:一是在内容性质上指斥王安石的新法是“困民之法”,它以“聚敛相尚”、“其害乃甚于加赋”。二是在方式方法上批评王安石变法是“轻改旧章”、“尽变旧法”、“独任己意”,急功近利。尽管后人认为司马光在元佑更化中有“意气用事”“负气求胜”“以恩怨自是非”诸缺陷,但其中亦有不少合理之处。他主张针对实际、实事求是,稳重而行变法的态度,大要可以归诸其中和之道。在他看来,改革方案须经过充分周密地协商讨论,不能仅凭几个人臆断而定,“制作新法以利天下,是宜与众共之,舍短取长,以求尽善”。显然,在这方面,司马光的指责和主张在相当程度上是积极的。王安石变法的最终失败,其深刻的内在根源正在于此。任何变法既是革弊除陋,因此一既要追求发展速度与效度,还要考虑到社会可以承受的程度,三者的有机结合才是社会改革稳步推进的重要保证,决不能盲目冒进。


由此可知,司马光反对王安石变法,并非从根本上反对变法,只不过是不同意王安石式的变法而已。这一点还可从司马光对王安石新法进行具体分析,而不是一概否定的态度看出。司马光反对王安石变法,并非采取任意的全盘排斥,而是持有因有革论:“王安石等所立新法,果能胜于旧法者则存之,其余臣民以为不如旧法之便者,痛加厘革”;“择新法之便民益国者存之,病民伤国者悉去之”。因此,在哲宗元佑初年,司马光实际执政后,他虽对王安石变法持强烈否定态度,但在具体过程中并未全部推翻“新法”,比如对王安石关于改革科举与学校的变法内容,司马光就肯定其是“革历代之积弊”,基本予以继承下来;再如“方田均税法”,从现有文字资料看,司马光亦不曾提出异议。即使对其反对最力的免役法,司马光亦并未要求完全恢复旧法的差役法,而是主张各州各县从各自实际出发。“曲尽其宜”,对原差役条款“于今日不可行者,即是妨碍,合申乞改更”,视情况吸收了免役法的一些内容。


总之,司马光虽反对王安石的变法,但决不能据此即认定他是一个顽固守旧者。我们决无理由将异于王安石的变法者皆断为保守主义者。通过以上的分析应该不难看到,司马光乃是一个典型的反王安石变法的变革者,是一个异于王安石激进型变革者的稳健型变革者。司马光喜说“自然”,他以为“自然”便是“无为”,便是守常。《迂书》说:“古之有以异于今乎?天地之不易也,日月无变也,万物自若也,性情如故也,道何为而独变哉?”天道是守常的,不变的,治“道何如而独变哉”?他认为“法不可变”,应以因循为务。他曾致书介甫畅论老氏的“无为”政术,他说:


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又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又曰:“治大国,若烹小鲜。”今介甫为政,尽变更祖宗旧法,先者后之,上者下之,右者左之,成者毁之,弃者取之,硙硙焉穷日力,继之以夜而不得息。使上自朝廷,下及田野,……无一人得袭故而守常者,纷纷扰扰,莫安其居。此岂老氏之志乎?(司马光:《传家集》卷六十)


他认为介甫的变法是老子的政术。他最喜汉初的黄老无为、“以因循为用”的政治。史载神宗读《资治通鉴》至曹参代萧何事,问曰:“汉守萧何之法不可变乎?”司马对曰:“宁独汉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汤文武之法,虽至今存可也,汉武取高帝约束纷更,盗贼半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变也。”(脱脱等:《宋史·司马光传》)这里的“祖宗之法不可变”之语并不是在强调墨守陈规。在司马光看来,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是不可变的,而是要强调一种因任时势,法乎自然,反对刻意人为的精神。故他批评王安石“用心太过”。


“从司马光上述丰富深刻的变革思想及其主张,从司马光强烈沉稳的变革精神与气质看,司马光也应算是北宋杰出的变革者。”(董根洪:《司马光哲学思想述评》,第358页)尽管为了增强反对那打着“法先王”旗号的王安石“新法”的力度,他也曾说过“祖宗之法不可变”的陈词滥调,但从其总体的思想倾向和长期的现实表现来看,司马光决不是泥古不变的顽固派,而是一位坚持儒学基本原则,稳健通变的改革家,将司马光定位为保守主义者是一个“证据不足,有欠公允”的判断。


在司马光的视野中,王安石在政治上是一个“力战天下”“不顾义理之是非,生民之忧乐,国家之安危”之人。尽管司马光对王安石变法进行了彻底地否定,但却对其文章和人格予以肯定。在神宗不堪各方弹劾压力,准备罢安石相位前征求司马光意见时,司马光并未落井下石,而是力陈王安石嫉恶如仇、襟怀坦荡、忠直耿介,有古君子之风。王安石去世以后,刚上台任宰相的司马光在给吕公著的信中说:“介甫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但性不晓事而喜遂非,致忠直疏远,谗佞辐辏,败坏百度,以至于此。今方矫其失,革其弊,不幸介甫谢世,反复之徒必诋毁百端。光意以谓,朝廷宜优加厚礼,以振起浮薄之风。”(司马光:《司马温公集》卷六十三)后根据司马光“朝廷宜优加厚礼”之建议,追赠王安石为太傅。


王安石与司马光这一对中国十一世纪政坛上最耀眼的明星,共同的君子人格操守,截然对立的政治立场,引发起了后世更为激烈的党争和关于北宋亡国之因的追思争议。对两人政治立场的厚此薄彼亦成为后世长期争论的重要问题。这一千年前的巅峰对决尽管以形式上王安石新法的尽废而落下帷幕,但当年那一场影响深远的社会改革却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后王安石时代”。


王安石与司马生前的磊落襟怀和凛然风范,却大节略同:彼此的友谊既年深情笃,各项重大的分歧,也毫不涉及个人的利害冲突。维系赵宋王朝的共同目的,构成他们全部关系的基础。正因为如此,在政策的争辩中,他们各执己见,寸步不让,略无情面;然而,在个人之间,却依旧洽守友义,不负夙契——既没有权势的倾轧、阴险的残戕,也不曾互相诬谤、暗害中伤。他们身后的荣辱遭际,以及与新学、理学在两宋之际的升降沉浮,对宋代士大夫政治的演变与发展,都有着重要关联。正如宋人冯澥所说:“王安石、司马光,皆天下之大贤。其优劣等差,自有公论。”今天身处改革的年代,当我们反观千年前的这一争议时,对于两人的关系及各自的历史定位时,恐定会有新的认识,形成新的解读。


校对: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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