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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4月25日农历是多少(1967年阴历4月25日农历多少号)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古籍研究所副研究员 丁小明


叶灵凤1966年参观西安碑林拓片展览,照片摄于昭陵六骏拓本前


叶灵凤《读书随笔》一二三集,三联书店版


当我们捧读这样超然物外的文字时,很难不对叶灵凤的书斋生活充满神往。而叶灵凤在书斋达到的那种“忘去了我自己,而且更能获得了我自己”的痴迷境界,除了包含对“书的钟爱”,自然也包含着他对古今木刻及石刻画像的钟爱。只是,在叶灵凤神游书斋的同时,《日记》中也能看到凡俗世界的一面。《叶灵凤日记》的整理者张咏女士在书后的访谈中曾提及,叶灵凤除长期为《星岛日报》编辑和写稿,还为同时为《大公报》《文汇报》《新晚报》《成报》《新生晚报》《新中华画报》等不同刊物写过大量稿件,不妨看看1968年11月26日至30日叶灵凤在《星岛日报星座》栏目发表的文章:


26日,《印度古经〈优波尼沙〉故事抄:那基吉达与阎魔》,笔名“伊万”。27日,《印度古经〈优波尼沙〉故事抄:那基吉达与阎魔》,笔名“伊万”。28日,《李龙眠的〈圣贤图〉石刻》,笔名“临风”。29日,《临安剧盗我来也》,笔名“敏如”。30日,《辛克莱的小说屠场》,笔名“藏园”。30日,《印度古经〈优波尼沙〉故事抄:爱情的性格》,笔名“伊万”。30日,《牛津出版部出版〈新派插图本圣经〉》,笔名“临风”。


尽管叶灵凤是这一栏目的主理者,发稿可自主决定,可要在短短五天内天天连续发文,30日这一天竟然连发三篇,如此密集的写稿、发表可能与当时稿源有限有关,叶灵凤因负累甚重而要努力写稿养家也是不可回避的事实。所以,我们在《日记》中会不断地读到他疲于应付各种稿约的记载,有时甚至是满纸牢骚:


1947年7月2日,“白昼整日在家写《香港史地》稿,苦极”。


1947年7月3日,“编校第五期《史地》周刊,至一时始回。又为《新生晚报》写续稿,因明日须赶早送去。睡时已两点钟了。连日苦干,颇感疲劳”。


1949年9月29日,“连日闭门写稿,换稿费也”。


1967年4月25日,“整日写稿,除写稿外完全未能做其他事,看书或是整理书案,皆成为空想。日日如是,可发一叹也”。


正如《日记》所记,连日闭门写稿,其目的无非就是“换稿费”了。这一煮字疗饥的写稿差事不但“苦极”,有时连看书与欣赏木刻都成为空想。而食指繁多的压力也会迁移到叶灵凤的木刻、石刻拓片鉴赏活动中,从而使他将品鉴活动与以赚取稿费为目的知识生产相关联。事实上,可以在《日记》中找到诸多这样的关联案例,如1968年10月29日所记:


整理过去出版之各期《文物》月刊,自一九六六年发动文革后停刊,先后已出过一百馀期,今日检出五十馀期,随手翻阅,有许多材料很难得。石刻拓片难得者,留意访求:①宋游师雄摹刻昭陵阎立本画《凌烟阁功臣图赞》。②吴道子画《鬼伯》拓本。③杭州府学所藏李公麟画《圣贤图》石刻拓本(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像)④西安碑林吴道子《观音像》石刻拓本。⑤《昭陵六骏》,有宋游师雄摹写缩小石刻,有拓本。(此处为节录)


由《日记》可见,叶灵凤这一天对《文物》杂志上兴趣甚浓,随手翻阅,并将其中比较难得的阎立本《凌烟阁功臣图赞》、吴道子画《鬼伯》《观音像》、李公麟画《圣贤图》等画像类拓本做了详细笔录,以便今后留意访求。时隔半月后,《日记》中开始出现他对李龙眠《圣贤图》的持续关注:


1968年11月14日,“读关于李龙眠的小册子,又查阅《西湖游览志》,找有关杭州府学所藏李氏《圣贤图》石刻资料,只有一则,数句而已,拟介绍这种石刻”。


1968年11月15日,“阅有关李龙眠资料,如《历代名画记》、《画继》等书”。


1968年11月26日,“写介李龙眠《圣贤图》石刻的短文,约二千馀字,此类谈文物的文章,若是有计划经常写下去,将来也可以集印成书”。


也就是说,在翻阅《文物》杂志上所刊李龙眠《圣贤图》拓本后,叶灵凤以一番查阅文献的准备,终于11月26日撰写了题为《李龙眠的〈圣贤图〉石刻》的介绍文章,这篇文章刊在《星岛日报·星座》,时间为11月28日,叶灵凤所用的笔名为“临风”。在写完此文后,叶灵凤以为“此类谈文物的文章,若是有计划经常写下去,将来也可以集印成书”。至于他有没有写下去,因《日记》年月有缺,无从全面考证。但在《日记》及他的文集中还可以看到相当可观的木刻及画像石的介绍文章,如《日记》1969年6月28日所记:“参考《文物》上的材料,写成有关阎立本《凌烟阁功臣图》刻石短文一篇”,这篇题为《阎立本画〈凌烟阁功臣像〉刻石》的文章也以“临风”的笔名,发表在两天后(1969年6月30日)的《星岛日报·星座》栏目上。而就是在发表的同一天,叶灵凤又撰写了《阎立本的故事》一文,又以“临风”之名发表在7月2日的《星岛日报·星座》栏目上,他在《日记》中记下写文原因:“又用有关阎立本剩馀资料再写短文一,作《星座》用。”显然,这是上次介绍阎立本画像所多馀的材料,叶氏觉得弃之可惜,故再写一文。而翻检叶灵凤的文集,类似的木刻、石刻介绍文字尚有不少,现略陈如下:


《记唐代雕刻艺术杰作〈昭陵六骏〉》《拓本——我国独有的艺术品》《石刻画像趣味》《〈元祐党籍碑〉的刻工故事》《吾哥窟浮雕拓片和中国拓印技术》《朱氏〈金陵古迹图考〉》《关于〈喜咏轩丛书〉》《张维屏的〈花甲闲谈〉》《张仙槎的〈泛槎图〉》《改七芗的〈红楼梦人物图〉》《顾恺之画的〈列女传〉》《关于麦绥莱勒的木刻故事集》《中国雕板始源》。


结合叶灵凤《日记》与他所写的文章,大体可知叶灵凤撰写的石刻、木刻类文章的流程是:先从他对石刻拓片或木刻版画或相关的考古图册的品鉴开始,品鉴的过程会培植起他对某件藏品的特别兴趣,然后开始着手搜集这件藏品的相关文献材料,最后成文而刊行于各类报刊上。当然,叶灵凤的知识生产绝非“文抄公”式,他会在这类文章中投射品鉴时的感受、体认或经历,如《朱氏〈金陵古迹图考〉》一文中,他回忆起在旧书店中偶然购到这批考古图录的经历,作为南京人的他,更不由自主地谈到他的故乡与挥之不去的乡愁。再如《〈元祐党籍碑〉的刻工故事》中,他申明收集碑帖所关心的只是其中的史料,风趣地将《元祐党籍碑》比作“黑名单”,随后更是谈到几位刻工因崇敬苏轼、黄庭坚、司马光而拒绝镌刻这一碑文的 “最动人的小故事”, 其中的安姓刻工还因此被刻入流芳后世的《无双谱》,叶灵凤说他在郑振铎的《中国版画史画录》中就见过安氏画像。叶灵凤能以轻灵笔调,将碑刻、木刻雕板知识及历史掌故熔于一炉,游艺品鉴中又蕴含着“扬善惩恶”的微言,实在是高妙的写法。当然,《日记》的存在还有一好处,就是使得这些品鉴文章的背后故事与更多细节得以具见,如他在1949年3月1日曾记:“《元祐党籍碑》广西柳州融县有刻本,有便当写信托黄表华觅购。”该文中提到他最近收藏了这一拓本,想来可能就是《日记》所说托黄表华所觅到的。


数十年晨译晚写、持之不倦


在叶灵凤以换取稿费为目的的知识生产活动中,除大量撰稿外,译稿也是常见方式,如他在1949年11月29日的《日记》中写道:“拟将毛姆的札记选译出来给《新生晚报》,换取若干稿费。”又如他曾以题名为《〈高尔基日记〉抄》的译稿在《星岛日报星座》上连载,从1949年8月22日至1950年2月15日。他在1949年11月1日的《日记》中云:“译《高尔基日记》,在《星座》连载,此书之译,开始于一九四一年,时译时辍。今乘可以连载的机会,决意完成之。今已译好五分之四了。”就在他翻译《高尔基日记》将要竣业时,又开始了《世界木刻史》的翻译工作,这自然与他品鉴木刻、石刻的过程中参阅外文资料相关,有关此书的翻译进度与刊发日期在《日记》中都有清晰记录,现选录部分如下:


1949年11月8日至13日,“译《世界木刻史》关于法国近代木刻者一章,编为《艺苑》又周刊第四十六期,本月十三日刊出”。


1949年11月26日,“译《果庚与近代法国木刻》续稿,编入《艺苑》第四十七期”。


1949年12月1日,“《世界木刻史》亦陆续译过数章,此书实应正式着手译下去。这是一件工作,亦可以了一笔心事。只是外国名词太多,译起来极费事,拉丁文、德文的书名,尤感棘手”。


1949年12月23日,“译《木刻史》一章,关于近代法国木刻者,编入后日出版之《星岛·艺苑》。布利斯之《世界木刻史》全书约十七八万,现零星译好者已有四万字,能将全部译好出版,亦一件值得的工作也”。


从1949年11月8到12月23日,除了翻译《世界木刻史》一书,叶灵凤还面临《高尔基日记》翻译工作的羁绊及购书、观展、聚会等各项活动对他工作时间的挤压,即便如此,他还能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拿出四万字的译稿,面对如此高效的知识产出,我们除了惊叹叶灵凤的译笔迅疾与精力过人外,还要看到,高速的翻译进程并不意味着翻译难度不高或叶灵凤对内容不求甚解。相反,从《日记》中能看到他在翻译此书时常常“尤感棘手”,有时甚至为某个人名而遍觅词典不能解。所以,在翻译时字斟句酌,厘清其中的人与事,并最终转换成另一种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再创造,难度并不在撰写文章之下。显然,这一知识生产的过程充塞着枯燥与困惑,而叶灵凤能数十年晨译晚写、持之不倦,换取稿费的动力固不可少,翻译内容能给他知识上的充实与精神上的愉悦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比之《日记》中连连叫苦的那些写稿生涯,与木刻、石刻鉴赏相关联的写稿、译稿则推动着叶灵凤,将一次次乏味的伏案劳形转变成饶有趣味的精神探索。尽管木刻、石刻类的鉴赏文章在叶灵凤繁重的知识生产活动中并不算最重要的内容,但却是他苦闷的写稿生活中的一种调节,与木刻、石刻鉴赏活动一起,给予他心灵的滋补与慰藉。此处,我们不妨再征引一则《日记》所记的石刻品鉴活动,时间是1974年3月8日:


查阅《辞海》关于韩寿“偷香”的典故,因苗子曾赠我《韩氏墓神道残碑》拓本一纸,系画家陈师曾旧藏,有藏印及题字,提及韩寿与贾充女儿的故事。按李义山诗云“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即指此事。有暇想以此拓本为题材写一短文。


这应当是我们所知的叶灵凤最晚的石刻品鉴活动,此时的叶灵凤已从报馆退休,眼疾的困扰也让他很少再执笔写稿,但是品鉴石刻的爱好至老不倦,摩挲着黄苗子所赠《韩氏墓神道残碑》拓本,又不由自主地查阅起与韩氏有关的文献,并自然升起“想以此拓本为题材写一短文”的念想,此时知识生产已全无煮字疗饥的必要,完完全全是一种自娱,当然,这样的自娱之举也足以说明木刻、石刻的品鉴及与之相关的知识生产在叶灵凤的鉴赏世界里曾经有过如何亲密的关系。


结语


本文为小绿天楼中国古代书画文献整理工作室(2020年上海市文教结合紧缺艺术人才创新工作室)阶段性成果。


校对: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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