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览｜财政补贴只有百分之十？美国博物馆收入构成解析

美国博物馆数量大约有四五千家，规模大的如在华盛顿国会山旁的史密森尼机构，内容涵盖艺术、历史、天文等多个领域，规模小的可能只是在乡村小镇上的一个房间，仅收藏当地的工艺品等。按办馆主体区分，70%以上为私立博物馆。这些博物馆不论公立或者私立，在美国都定位为非盈利机构。美国博物馆收入来源的多样性决定了其受政府影响较其他国家更小，博物馆自身话语权更大。

与美国博物馆相比，国内博物馆能够靠自主经营覆盖大部分成本或者盈利的少之又少，本文主要从资金来源于构成角度出发分析美国艺术类博物馆的来源及特点，在后续文章中我们将介绍一些国内近年来做的较好的，在某方面具有特点的博物馆供大家阅读参考，同时还会深入研究美国博物馆为什么能够吸引大量的私人捐赠，美国政府如何进行监管以及对国内博物馆的借鉴意义等等。

一般来说，美国博物馆的收入来源主要包括三个组成部分：政府资助，企业、基金会或个人的捐赠和博物馆自营收入。

政府资助

在美国，博物馆公共资金来源于联邦、州、地方三级政府财政资金。

在联邦一级，有四个机构：博物馆和图书馆服务机构（IMLS）、国家艺术基金会（NEA）、国家人文基金会（NEH）、国家科学基金会（NSF）代理政府向博物馆提供公共资金，另外，还有国会直接的专项拨款。在2006年，联邦政府给博物馆的这5种资金总额略多于14900万美元。其中，44％来自国会专项拨款，23％来自NSF，21％来自IMLS，8％和4％分别来自NEH和NEA。

州一级资助博物馆的机制和水平因州情而异，很不一致。主要用于展览、教育、收藏等运行费用和基础设施费用，后者常常是州级专项拨款的主要用途

州以下地方政府的资助重点在儿童博物馆、动物园、水族馆、植物园等，这些博物馆接受的地方政府资金占全部公共资金的一半；主要用于一般性运行费用和基本建设费用。

如按学科细分，各级公共资金所占比例在不同类科技博物馆差异很大。科技博物馆得到的公共资金最多，其中来自联邦政府的资金又占到全部公共资金的50%以上。

但是，自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政府对博物馆的拨款日减。

目前政府直接资助空间非常有限，一般只占全年收入的10%-20%左右。

在2018财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总收入为3.8亿美元，其中来自纽约市政府的财政补贴只占不到7%，自行筹集的经费达到了93%，纽约大都会的吸金能力在博物馆界可谓一骑绝尘。

社会捐赠

美国博物馆对公益事业的捐赠固然是因为有富足的民间资金，但政府的政策也是重要原因，长期以来已形成风尚。例如，向基金会和博物馆等公益事业捐赠的企业，其捐赠款额可从其收入中扣除，免缴所得税（捐赠人的遗产税也可扣除）；规定基金会必须每年捐赠其资产的5%以上等。这种放弃税收的公共支持形式，使博物馆得以充分利用社会捐赠，并随着经济发展而财政充实。AAM的调查数据表明，博物馆的主要资助者是个人、基金会和企业。以2001年数据为例，个人捐款占75.8％，基金会占12.2％，遗赠占7.7％，企业占4.3％。

所有博物馆在使用基金时都需要遵守相关要求，一般只能使用基金的本金所产生的部分利息和投资收益，而不能动用基金本金，基金利息和投资收益达到一定比例时，还会要求将这些收益再充实到本金中去， 以保证本金稳定增长。

美国的博物馆都是由董事会领导，这些董事可以被看成义工，基本上没有报酬，并且会为该机构的活动融资或捐款。以纽约现代美术馆为例，其董事会成员包括42位董事和15位终生董事，平均每位董事的捐款都超过700万美元。

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公布的2018年运营收入总结中，各式捐赠、拨款、转让及永久捐赠基金投资收益占据了运营收入总额的62%。大都会博物馆披露的数据表明，论起创收能力，恐怕灵活运用社会捐赠才是博物馆创收的不二法门。

博物馆自营收入

除了以上各种资金来源形式，经营收入也是美国博物馆发展中非常重要的筹措资金的方式，美国博物馆的典型创收主要包括门票、会员制、出售商品、餐厅及租赁、出售馆藏、展览活动等活动来进行。

一、门票

门票收入是自营收入的核心，也代表着博物馆的营运业绩，或对社会的贡献和社会影响力。因而，近年来，门票的定价策略越来越受到博物馆业界的重视。在美国，有很多博物馆都实行门票收费制，如纽约现代美术馆的门票价格分别是：成人20美元，学生10美元。古根海姆博物馆门票价格：成人18美元，学生15美元。大都会博物馆门票价格：成人20美元，学生10美元。另外，博物馆每周固定有免费入场的日期。如纽约现代美术馆每周五免费对观众开放。

门票的收入与客流量有密切的关系。据不完全统计，纽约现代美术馆、古根海姆博物馆、大都会博物馆一年的客流量分别约在250万、300万、500万。基本上来说，庞大的客流量让门票的收入在整个博物馆收入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如2006年，纽约现代美术馆一年的门票收入占15%左右，古根海姆博物馆占20%左右。

二、会员费

在美国，基本上所有博物馆都有自己的有自己的会员组织，大博物馆的会员组织更是庞大到惊人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有会员近12万人，纽约现代艺术馆有约10万人，史密森尼协会有7万多人。这些会员构成了博物馆的“朋友圈”，他们是博物馆筹资的重要对象，并且通过他们在社会各阶层、各领域建立了一个核心支持群体，在为博物馆提供各种帮助方面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作为回报，博物馆为会员提供各种福利，基本福利包括全年免费参观；在博物馆商店、餐厅、咖啡馆消费打折；免费使用博物馆的其他设施如图书馆、影院、停车场等；免费寄送博物馆出版物，如展讯、画册等；参加特别为会员举办的活动，如预展、招待会、音乐会、讲座等等。通常根据所交会费的多少将会员划分为不同层次，会费越高，享受的待遇越高。

如纽约现代艺术馆，会员分为普通级和贡献级。普通级又分为个人、双人和家庭会员，年费分别为75美元、120美元、150美元。在贡献级里面又分为7个等级，会费从300美元到1万美元不等。

这一部分的收入在美国已颇具规模。以纽约现代美术馆为例，其会员收入占总收入的10%左右。会员除每年向博物馆缴纳一定数量的会费之外，还常常要为博物馆的年度筹款做贡献。例如大都会博物馆2018财年的会员收入为2865万，相当于门票收入的60%左右。

三、出售商品收入

美国博物馆不仅是承载历史文化的场所，还通过开发销售文物衍生品使得更多的人与文化紧密接触，把文化带回家。博物馆通过这些活动传播了人类文明，获得了资金。

（1）出售书籍、杂志和明信片。这是最初的经营模式，也是主要的经营收入来源。20世纪60年代起，美国许多博物馆商店成为人们购买艺术类书籍和出版物的主要地方。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拥有藏书18.5万余册，被视为全国出售艺术类书籍最好的场所之一，而且在海内外开设了24个博物馆商店的分店，在出版、文化产品开发等方面形成了自己的品牌，每年为博物馆带来超过1亿美元的收入。

（2）出售艺术复制品和纪念品。博物馆以其收藏的历史文化资源为依托，开发生产精美的复制品和纪念品，具有实用、欣赏和收藏价值，蕴含了历史文化精髓，激发了人们购买的欲望。不仅如此，有些博物馆会在机场等地开设商店，利用高档商品和高雅场所吸引消费者。现代互联网技术为网络销售带来了机会，许多博物馆都开展了网上购物活动，方便更多的消费者。

例如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根据该馆截至2019年6月的财务报告，过去一年中，博物馆的收入约为1.97亿美元。其中包含礼品销售在内的“辅助行动”收入2966万美元，占总收入的15.1%。包含礼品销售在内的“辅助行动”收入2966万美元，占总收入的15.1%。《大都会博物馆2018-2019年年度报告》显示，该博物馆在2018年7月至2019年6月这一年间，总收入达到3.88亿美元，其中门票和会员费收入总计8415万美元，占总收入的21.7%，而以文创产品为主的“零售收入”超过了门票和会员费，达到了8584万美元，占总收入的22.1%。

四、餐饮和设施租赁

对于博物馆来讲，还有两块占比不大但也相对稳定的收入来源：一是餐厅收入，二是设施租赁。在国际上，许多知名的博物馆不仅拥有自己的餐厅，而且在餐厅的装饰乃至菜品里，都融入了博物馆文化。

我们进一步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为例，可以看到在2018年，其中“餐厅、停车场、礼堂”等场所租赁收入为3658万美元，也约占总收入的10%。

五、出售馆藏

对于有些博物馆来说，博物馆可能会决定将特色集中在一个时期或者一个国家的艺术，因此会出售一些落在选取范围之外的物品，并用这些收入购买符合其特色的额外作品。以沃克艺术中心为例，该机构在20世纪80年代专注在当代艺术，尤其是美国艺术。在1989年5月的纽约苏富比拍卖会，它迈出22幅非常好的19世纪美国绘画，并宣布用这笔1050万美金的收入购买更能反映博物馆艺术使命的作品。

而近几年，由于疫情影响，许多博物馆收入大幅下滑，博物馆自身不得不考虑如何维系日常运营，在2020年4月美术馆协会放宽对馆藏出售的限制，宣布“不会惩罚博物馆出卖艺术品缓解经济的行为之后”，多家博物馆开始了出售馆藏来缓解馆内危机。例如在2020年9月，布鲁克林博物馆实行了第一轮馆藏出售计划，将藏品在佳士得拍卖行上拍，最终以总计540万美元的价格出手了10件馆藏，远高预期。10月28日，开启第二轮出售，共收获逾千万美元。还有比如说巴尔的摩艺术博物馆、锡拉丘兹的埃弗森艺术博物馆、加利福尼亚的棕榈泉艺术博物馆以及大都会博物馆等。

六、展览活动

美国的博物馆每年都要精心组织许多展览，既传播文化、教育民众，又能取得一定的销售收入。如在中国文化部和中国国家文物局的支持下，1998年，美国古根海姆基金会与中国对外艺术展览中心、中国文物交流中心合作，曾在美国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和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举办“中华5000年文明艺术展”。每天人流如潮，创造了世界展览史上的奇迹。展览的门票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加上带动展览相关产品的出售，展览组织者收入颇丰。

以2010-2015年为例，巡展费和版税收入在古根海姆基金会收入占比最大且增长态势明显，充分展现了古根海姆基金会良好的经济效益、强大的运营能力。

七、其他收入

比如，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会帮助其他中小博物馆代售商品取得收入。史密森尼研究院亚洲艺术馆允许其他代理商使用自己的品牌、设计，收取一定的“版权费”。博物馆可以提供藏品的图片供出版社、研究人员或者学者讲课使用，收取一定的费用。博物馆还利用高超的文物修复技术为社会提供修复服务取得收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