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响静无炮年——再说鞭炮

禁放鞭炮的春节，我们已经渐渐适应了。人们都说年味变淡了，禁放鞭炮似乎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再也没有了那种此起彼伏声响，近处的噼里啪啦声，远处的震撼炸裂声，还有划破天际的尖叫般的声音。整个空气里都弥散着略带清香的火药味，院子里街巷间地上各种鞭炮的残骸纸屑红红一片，一直到初五之前都不会打扫，那几天真是沉浸徜徉在鞭炮的环绕之中，如今这些都是回忆了。

鞭炮是无数个农村男孩的至爱之选。一放寒假就开始朝思暮想了，别的年货和新衣新鞋比起来都没有这个诱惑大，唯有去跟着大人买炮这件事才是最最重要的，恨不得每一种都能搬回家去。受制于手头预算有限，只能挑来选去忍痛割爱，选取一部分必备的品种带回去，到家了再找来纸箱或布袋等专门存放，精打细算哪天去放哪一个。

关于鞭炮的记忆已经太多太多，小时候那些鞭炮的品种也是五花八门。敢不敢放二起（二踢脚）曾经是男孩勇敢与否的标志，最初用一截棒子秸折起来夹住，算是一种过渡，后来就能用手直接拿着放了。把一千头的呱啦鞭拆散，就能变相应付库存不足，细水长流远比一时痛快更能消磨寒假的时光。到别人家放完炮的院子里去拣绝焾炮，也是常见的，一个个掰开，把里边的黑火药倒出来，“初”的一下，那火光中的乐趣曾经是多么真实和难忘。如今的男孩子对鞭炮的渴求度早已经大大下降。在没有禁放的那几年，有的家庭放炮成了大人无奈的事，因为孩子胆小都不敢放了。很多人都说要是全国都禁放，估计韩国就又去申报文化遗产说成是他们的传统习俗了。

为什么古人称鞭炮为“爆竹”呢？火药发明之前，人们是利用竹子来发出响声。竹枝中空有节，竹节腔中的空气在燃烧时受热膨胀，使得竹节会突然爆裂而发出响声，达到“爆”出声响的效果。用爆竹驱邪迎祥瑞的习俗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据说从春秋时期就有了采用烧竹子发出爆裂声来驱邪。“爆竹”利用的是空气受热膨胀的原理。刘禹锡有诗云：“照潭出老蛟，爆竹惊山鬼”，说明唐朝时期这一现象在民间是非常普遍的。到了宋朝火药发明，逐渐出现了以火药为原料的爆竹，其名称为炮仗或爆仗。宋代《会稽志》卷十三中记载：“除夕爆竹相闻，亦或以硫黄作爆药，声尤震厉，谓之爆仗”，可知爆仗在宋朝被用于除夕燃放了。

鞭炮爆炸的基本原理是火药的化学反应。用纸卷把火药和氧化剂卷在中间，顶部插上引线，底部使用泥土或者其它粘结剂密封严实。当点燃引线，火药被引燃后在密封的纸筒中剧烈燃烧并产生大量气体，气体猛烈膨胀，将纸筒从中部挤破，鞭炮就发出了爆炸声。 南宋《武林旧事》中记载：“至于爆仗，……，而内藏药线，一爇连百余不绝”。“一爇连百余不绝”，就是把单个的炮仗连接在一起，可见连在一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在南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长期以来，在湖南江西交界的浏阳和醴陵成了中国的鞭炮之乡。

广大农村青少年，不乏能工巧匠，当时管制不严，黑火药和药捻都能买到，旧书旧本成了搓炮筒的原材料，胶泥土到处都是，铤子锤子都是自家的，搓炮的好把式从来不会自己独享，总会教给身边的伙伴，再一块比拼自己的劳动成果和作品。商品经济越来越发达，人们冬天里的闲工夫也都用来去挣钱后，搓炮的技术也在农村绝迹了。

除了鞭炮，古人还很早就发明了烟花，南宋辛弃疾写的“东风夜放花千树”，元代赵孟頫写的“纷纷灿烂如星陨，㸌㸌喧豗似火攻”，都是烟花的记载。烟花的发明更为节日增添了几分色彩。烟花结构分为两部分，其一是推进部分，其二是效果件，即礼花弹。推进部分同样利用火药燃烧原理，只是发射药由坚固的纸壳包裹，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无法胀裂纸壳，只能从端部预留的空隙喷出，从而将礼花弹推进到空中。而礼花弹中除了爆炸所用的火药之外，还添加了许多化合物，比如钠盐、钡盐等，利用焰色反应产生多种多样的颜色。

因为雾霾和环保压力，鞭炮成了被定义的污染源，过年时已被禁止，红白事上放炮也被明令禁止了。曾几何时，农村上空“噔 嘎”清脆的两声二起，街坊邻居们迅速行动的号令，赶紧向事主家集合。曾几何时结婚时，鞭炮和烟花也成了富户炫耀腰包财富的工具，而现在也被电子炮取代了。

目前比较流行的鞭炮替代品是电子礼炮与电子鞭炮。电子礼炮的原理是气体爆炸产生礼炮声。电子礼炮使用厚壁且无缝隙的钢管来制作炮筒。人们使用电路控制电磁阀，向炮管中按照比例充入氧气与天然气，通过点火装置点燃混合气体，使气体爆炸发出礼炮声。电子鞭炮，就是通过电路控制实现真实鞭炮爆炸时发出的光、声、烟雾等现象，最重要的就是模拟鞭炮爆炸的声音。这些在重大场合可以租用，过年时不能家家都租赁吧，过年时，就只能回忆了。

回顾鞭炮的前世今生，从早期的“爆竹”到使用了火药的炮仗，再到现在电子鞭炮、电子礼炮等替代品，不断变化的是发声方式，不变的是人们利用响声来表达辞旧驱邪迎祥瑞的心愿。随着科技的发展，鞭炮作为实体在未来可能还会不断演变，会不会在手机屏幕上开发出来一种噼里啪啦的音效来也有可能。

无论怎么改变，鞭炮作为人们追求美好未来的意志载体不会发生改变。

王晓攀 文章来着无极味道